佛本行集經卷第五十五

金陵書局校註版大藏經第三函 總第一百九十部
隋天竺三藏闍那崛多譯
優波離因緣品下
「汝等比丘,若有心疑,彼時童子剃髮師者,莫作異想,即優波離比丘是也。然優波離,昔於尊者辟支佛邊剃鬚髮已,乞如是願:『願我生生世世之中,若得人身,恒常生在剃髮師家。』復於彼時,更乞願言:『願我莫生惡道之中。』由彼發願果報力故,不生惡道,從爾已來,流轉天人,多受快樂,現得已利。復作是願:『願我當於未來世時,恒常值遇如是教師或勝此者,若彼教師所說之法,願我速證,即得知解。』由斯業報,今得值我,以為教師,即得出家,受具足戒,證羅漢果。亦復在於迦葉如來法教之中,作如是願:『願我於彼未來世中,值遇釋迦牟尼如來,莫背彼法,隨順出家,若得出家,於彼持律諸弟子中,我最第一。』藉彼業報,今我法中,而得出家,乃至持律諸弟子中,最為第一。汝諸比丘!彼優波離,於過去世,作如是業,今得報生剃髮師家。復以造彼願業因緣,現今得報,於我法中,如是出家,及受具戒,證羅漢果。我今又復授彼記言:『於我持律弟子之中,最為第一。』」
佛本行集經羅睺羅因緣品第五十六上
又於一時,輸頭檀王白佛言:「世尊!願佛及僧,受我明朝所設飲食。」于時世尊,默然而許。輸頭檀王既見世尊默然許已,從坐而起,頂禮佛足,圍遶三匝,辭退而去。至本宮已,即於彼夜,辦具微妙多種飲食,所謂飡食嚙食唼食食,辦具已訖,過夜至朝,灑掃鋪設。即遣使人,白世尊言:「今已時至,飲食備辦,唯願降赴。」
爾時,世尊日在東方,著衣持鉢,諸比丘僧左右圍遶,佛為導首,來至輸頭檀王宮內。到已坐於所設佛座,諸比丘僧,各各依次如法而坐。爾時,輸頭檀王,以佛為首,諸比丘僧,次第坐已,自手行諸微妙飲食,盡其種數,乃至唼,悉令充飽,稱意自恣。既見佛僧飲食飽已,洗治鉢器,將置別處一小座上,却在一面,既安坐已,輸頭檀王而白佛言:「唯願世尊!教誨於我。又願世尊善逝示現,令我長夜常得利益安樂之事。」
爾時,世尊告輸頭檀王作如是言:「大王今日,若知時者,應須捨此聽法之事,亦復不須數來問訊諸比丘等。王身不久,應自得其最勝妙果。」於時,世尊方便教化輸頭檀王,說法顯示,令其解悟,令歡喜已,從座而起,還於本處。輸頭檀王,又於一時,因舍利弗得法眼淨,兼得證於須陀洹果,而淨飯王,已得諸法,已證諸法,已入諸法,已度諸疑,心無有惑,已得無畏,更不復問自餘法行,悉證知已,詣向佛所,而白佛言:「善哉!世尊!唯願度我,出家入道,受具足戒。」
爾時,世尊作如是念:「輸頭檀王於此教中,捨家出家,復更能證勝上法不?」爾時,世尊思惟是已,自證知此輸頭檀王,決定不合捨家出家,亦不得證勝上之法。如是知已,而告之言:「大王!今日若知時者,但在本家,行檀布施,造福業耳。」
至於後日,摩訶波闍波提大夫人,請佛及僧,供給飲食,悉令飽滿。至第三日,第一宮內諸妃眷屬,又復請佛及比丘僧,供給餚饍,亦悉充足。至第四日,其第二宮,又復請佛及比丘僧,供奉種種百味餚饍,亦悉充足。
其羅睺羅,如來出家六年已後,始出母胎,如來還其父家之日,其羅睺羅,年始六歲。
爾時,如來至迦毘羅婆蘇都城,羅睺羅母,作如是念:「我昔因此羅睺羅故,為諸眷屬之所誹謗,今日時至,我於彼事,應自清淨,以明其身。以是因緣,必須請佛及比丘僧,布施飲食,及請一切諸眷屬等,以自明白。」耶輸陀羅作是念已,於其彼夜,辦具種種微妙飲食,既備辦已,過於彼夜,即遣使人往白佛言:「所設飲食,辦具已訖,世尊知時。」兼告一切諸眷屬等,悉令聚集來赴所請。
爾時,世尊於晨朝時,日在東方,著衣持鉢,與諸比丘左右圍遶,佛為導首,與大比丘一千二百五十人俱,詣向王宮,如所鋪座次第而坐。
爾時,羅睺羅母別作一枚大歡喜丸,喚羅睺羅,內著手裏,作如是言:「汝羅睺羅!往至比丘僧眾之內是汝父者,施歡喜丸。」羅睺羅母,復告一切諸眷屬言:「是羅睺羅,今當覓父。」時羅睺羅,持歡喜丸,遍觀一切諸比丘已,直往佛邊,而白佛言:「如是沙門!蔭涼快哉?如是沙門!蔭涼快哉?」
爾時,輸頭檀王白佛言:「世尊!此事云何?耶輸陀羅頗有如此過患已不?」
爾時,世尊告輸頭檀王作如是言:「大王今日,莫作是疑。耶輸陀羅無此過患,其羅睺羅,真我之子。但是往昔業緣所逼,在胎六年。」
爾時,輸頭檀王及諸眷屬,聞佛此語,皆悉歡喜,踊躍遍身,不能自勝,各各以手持諸種種飲食餚饍,供佛及僧,令得充足。自恣飽已,佛及大眾,洗鉢澡手,各將小座,遶佛左右,却坐一面。爾時,輸頭檀王以敬佛故,不能廣問如上因緣,而白眾中諸比丘言:「願諸師等!請問世尊,其羅睺羅及耶輸陀羅,往昔造業因緣之事。」爾時,諸比丘即白佛言:「是羅睺羅,往昔造作何業因緣?以何業報,處胎六歲?耶輸陀羅,復作何業,懷孕六年?」
爾時,佛告諸比丘言:「我念往昔過無量世,時有一王,婆羅門種,名曰人天,生其二子,大者名日,次者名月。其大王子,恒不樂世,願欲出家。經未多時,其王人天,算盡命終。命終之後,其子日、月,互相推讓。其長子言:『汝當為王治國政事。』其第二子復語彼言:『汝當為王治國政事。』
「其日王子告月王子,復作是言:『汝必為王,我當捨家而出家也。』
「時,月王子復白彼兄,作如是言:『汝既長大,王位當汝,我不合受。』
「其日王子復告其弟月王子言:『凡受王位,先作何法?』其月王子,復報彼言:『先頒號令。』
「時,日王子復問彼言:『世若有人違號令者,當合何罪?』其月王子,復報彼言:『必須重罰罪之重者。』其日王子,復語其弟月王子言:『依其道理,我合得王。我今但捨王位付汝,汝當作王,我欲捨家而出家也。』
「時,日王子以其王位付月王子,遂即捨家,出家修道。其日王子,所有眷屬,皆隨出家。
「時,日仙人作如是念:『此等諸人!依我出家,我今既與此輩為師,當須勤學求於道業,以勝於彼。』作是念已,因發誓言:『願我此身,從今已後,若非他施,不得自取,乃至一物水及楊枝。』爾時仙人,至於一時忘失本念,他不施與藥草根等及以諸菓而自取食,又時夜渴,見他澡,謂言自許,遂取而飲,而自澡,在於一邊。時彼仙人本澡主,見自澡空無有水,而問之言:『是誰取我澡中水?此乃是賊住居之處,本非仙人所居地也。』時彼仙人取水飲者,見自澡水滿其中,在於一邊,遂報彼言:『我不知故,取汝水飲,謂言我許。』而彼仙人,告彼飲水日仙人言:『汝若飲者,善哉快哉!』爾時,錯誤飲水仙人,正自思念:『我已違失昔日誓言,為不善也。此非仙法。我今云何不與不受諸藥草根及果子等,而自食之?復取他水而自飲也?』以此因緣,悵怏不樂,心生憂惱,蹲坐地上,思惟正念,憂愁此事。
「爾時,弟子摩那婆輩,便即詣向日仙人所,頂禮其足,如法承事。而彼仙人,告彼弟子摩那婆言:『汝等童子!從今已後,莫頂禮我。何以故?我於今日,已成賊也。』彼諸童子,即問王仙,作如是言:『優波陀事云何也?』
「時,日王仙便報彼等摩那婆言:『汝等童子!今須知我不從他邊受得藥草根及果等,復取他水而自飲之。』作是語已,彼等童子尋復白彼日王仙言:『師於今者,莫作是語!所食飲者,一切皆是優波陀物。』時日王仙,復語彼等摩那婆言:『汝等知我不從他得,而自取不?然我今者不從他得草葉根果及澡水,而自取飲,我已成賊。是故汝等當罰我罪,如治賊者,等莫有異。』時諸童子咸白彼仙:『我不敢決優波陀罪。優波陀弟今者作王,現領此境,如法治化,至於彼邊,必能治罰優波陀也。』
「爾時,王仙詣月王所,於時月王既聞此事,知其日王欲來其邊,即辦四兵,出迎城外。日王到已,頂禮其足。時,日王仙止月王言:『莫禮我足。所以者何?我今是賊。大王!必須治罰我罪,如賊莫異。』
「爾時,彼王即問其兄日仙人言:『聖者今日作何賊也?』彼時仙人報月王言:『大王!當知,我在空閑清靜樹林修道之時,不從他得藥草根果,并取他水而自飲也。』
「爾時,彼王聞此語已,煩冤懊惱,嗚噎悲啼,涕淚滿面,作是思惟:『如此仙人,功德本行,自來清淨,無有過患,云何今日,可罪罰也?』作是念已,報王仙言:『我許諸仙,取諸果子,及藥草根,乃至水等,自食自飲。是故仙人所食之者,皆是己物。大仙非賊,亦不可罰。』
「時,日王仙告月王言:『大王今日始許斯事,非昔日也。』王復白言:『我昔初承王位之時,即有此語:「我施沙門,及婆羅門,草木及水,隨意用食。」是故大仙!實非賊耳。我於今者,云何罰罪?』而彼王仙復告王言:『善哉大王!我今已造不善之事,自念不能消此過罪,我既取他澡水飲,是故大王,須治罰我如賊無二。』
「爾時,月王有一甥,在彼眾會,而彼甥白月王言:『大王!但與此仙決罪,勿令此仙煩冤懊惱。』爾時,月王白彼仙言:『事若爾者,入在我苑,止住修道。』爾時,月王令此仙人入其苑已,尋即廢忘,不復更憶。至於六日,然後始念,喚諸臣佐諸卿等輩:『彼仙在苑,出去已未?』爾時,諸臣白月王言:『彼之仙人,猶未出苑,仍在園內。』
「爾時,月王放赦天下一切囚繫,乃至飛走諸禽獸等,別喚彼仙,布施種種甘美飲食,而白之言:『唯願大仙!隨意而去。』放已,月王心懷不樂:『我於此仙,已有罪過,因此仙人,必得罪失。』」
爾時,佛告諸比丘言:「若有心疑,於時王仙,號名日者,此是誰也?莫作異見,我身是也。汝等比丘!若有心疑,當於彼時,王名月者,此是誰也?莫作異見,即羅睺羅,是其人也。為其將彼仙人入苑住六日故,因彼業報,住於生死煩惱之中,無量受苦;因其餘業,復在母胎,止住六歲。
「汝諸比丘!我念往昔過無量世,有一群牛,在於牧所。其牛主妻,自將一女,往至牛群,搆取乳酪,所將二器,並皆盈滿,其器大者,遣女而負,其器小者,身自擔提。至其中路,語其女言:『汝速疾行!此間路嶮,有可怖畏。』
「爾時,彼女語其母言:『此器大重,我今云何可得速疾?』其母如是再語三語:『汝速疾行!今此路中,大有恐怖。』
「爾時,彼女而作是念:『云何遣我負最大器,更復催促遣令急行?』其女因此,便生瞋恚,而白母言:『母可且兼將此乳器,我今暫欲大小便耳。』而彼女母,取此大器負擔行已,其女於後,徐徐緩行。爾時,彼母兼負重擔,遂即行至六拘盧舍。」
爾時,佛告諸比丘言:「汝等若有心疑,彼女有瞋恚心,乃遣其母負重,行六拘盧舍者?莫作異見,耶輸陀羅釋女是也。既於彼時,遣母負重,行其道路六拘盧舍,由彼業報,在於生死煩惱之內,受無量苦;以彼殘業,今於此生,懷胎六歲。
「諸比丘!所有諸業,非是虛受,隨造善惡,還自受之。是故汝等諸比丘輩!恒須捨此身口意惡。何以故?作身口意善惡因緣,汝諸比丘!現見如是善惡果報。汝等比丘!應當如是修學善業。」爾時,世尊與淨飯王及彼大眾,說微妙法,使令歡喜顯示宣通教化訖已,從座而起,還於本處。
爾時,羅睺羅母遣羅睺羅,往向父邊,乞取父封。時,羅睺羅隨佛而行,且行且語,作如是言:「惟願沙門!與我封邑,唯願沙門!與我封邑。」
爾時,世尊自授手指與羅睺羅,時羅睺羅執佛指已,傍佛而行。
爾時,世尊將羅睺羅,至於靜林,遙喚長老舍利弗言:「汝舍利弗!將羅睺羅,令其出家。」時舍利弗而白佛言:「如世尊教。」承佛教已,度羅睺羅而出家也。爾時,世尊為諸比丘制禁戒時,其羅睺羅甚大歡喜,遂受禁戒,如法奉行。所以者何?教法應爾,其舍利弗,依佛教戒,攝受教示。當爾之時,有善男子,皆悉獲得正信正見。何以故?並欲出家求無上道諸梵行故,利益現自證見法故,自證知已,口自唱言:「諸漏已盡,梵行已立,所作已辦,不受後有。」其羅睺羅,亦復如是,自證其心,得正解脫。世尊即記,告諸比丘:「當知我之聲聞弟子持戒之中,其羅睺羅,最為第一(此摩訶僧祇師作如是說)。」
(其迦葉維復有別說:「當爾之時,輸頭檀王辦諸食已,即喚宮內諸眷屬等,勅告之言:『汝等今者勿令一人,示羅睺羅,言悉達多是汝之父。何以故?恐羅睺羅聞已,即隨其父出家。』時,淨飯王於其彼夜,備辦種種甘美飲食飡噉唼,辦具已訖,過彼夜分,始晨朝時,鋪設諸座,將羅睺羅,及諸侍從童男童女,左右圍遶,並遣將入阿輸迦林。然後發使往白佛言:『食時已至,飲食已辦,願尊知時。』
「爾時,世尊日在東方,著衣持鉢,諸比丘僧,左右圍遶,在前而行,相隨往詣輸頭檀王宮。到已即於先所鋪座,次第而坐。
「時羅睺羅,見彼童男及童女等,各各亂行漫遊漫戲,而諸傅母,亦不遮斷,共相戲笑,遂私便從阿輸迦林,漸入王宮。往見世尊及比丘眾,見已頂禮。禮已即便昇樓閣上,當於彼時,羅睺羅母,先在樓閣,觀見世尊,剃頭鬚髮,身著袈裟,見已悲泣,而有偈說:
「『大王釋子新婦者,其名號曰輸陀羅,
見夫如是出家相,心懷悲泣自懊惱。』」
「時,羅睺羅問其母言:『聖者何故悲啼如此?』其母報子羅睺羅言:『身體金色,在沙門眾,即是汝父。』時羅睺羅復白母言:『如是聖者,我生已來,未曾憶念,有如是等快樂之事。』作是語已,從樓閣上速疾而下,詣向佛所,入佛衣裏,隱藏而住。時,諸比丘即欲遮斷,佛告之言:『汝諸比丘!莫復遮斷,但令入我衣內而住。』
「爾時,輸頭檀王見佛及僧次第而坐,自手奉過種種清淨甘美餚饍,所謂飡噉唼等食,悉令飽滿自恣充足。爾時,世尊飯食已訖,洗鉢澡手,將一小座,却坐一面,即為父王,而作願言:
「『祭祀火為最,諸偈歎為最;
人中王為最,諸流海為最;
星宿月為最,諸明日為最;
上下及四方,及於眾生輩,
若天若人者,諸佛是為最。』」
「爾時,世尊為淨飯王,以此偈句,呪願已訖,即從坐起,隨緣而去。
「爾時,輸頭檀王於後撿挍事務東西行時,其羅睺羅已逐世尊,出於宮外。既出宮已,還欲來入。於時,世尊自授手指與羅睺羅,令其執捉。時羅睺羅,其身上分,安隱快樂,譬如以繩繫諸鳥足,更不復離,如是依附著世尊已,即將往至尼拘陀林。
「爾時,世尊告羅睺羅,作如是言:『汝羅睺羅!汝能隨我出家以不?』時羅睺羅而報佛言:『我實如是,能出家也。』
「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,作如是言:『汝諸比丘!我於今者,令羅睺羅,捨家出家。遣舍利弗,以為和上。』
「爾時,諸比丘作如是念:『世尊昔日,曾告我等,作如是言:「若有年歲不滿二十,不得為受具足禁戒。」而羅睺羅,今始十五,我等為當依佛昔教,為當更復別有所以?』作是念時,即將前事,具白世尊。
「爾時,佛告諸比丘言:『汝諸比丘當知!十五而出家者,可為沙彌。』時諸比丘蒙佛教已,即令出家,請舍利弗,以為和上。」)
爾時,輸頭檀王發遣世尊,及比丘僧,諸眷屬等,然後方自欲坐食時,而作是言:「汝等當喚羅睺羅來,與我共食。」爾時,左右處處求覓,了不能得,還至王所,俱白王言:「大王!我今求羅睺羅,莫知所在。」
爾時,輸頭檀王復告之言:「汝等往至阿輸迦林,及諸宮內,處處求覓。」時彼左右,復即往至阿輸迦林,及諸宮內求亦不得,來告王言:「往至彼處求亦不見。」
爾時,輸頭檀王復告之言:「速往至於尼拘陀園,或非世尊將令出家如是去也。」
爾時,左右聞王此勅,速即至彼尼拘陀園,處處求覓,見羅睺羅已為世尊遣令出家。見已還宮,而白王言:「大王!當知,其羅睺羅,已被世尊,放令出家。」王聞是已,迷悶躃地,經於少時,還得醒悟。從城出至尼拘陀林,到於佛所,頂禮佛足,却坐一面,而白佛言:「世尊!往昔在家之日,諸解相師婆羅門等,已曾授記:若其在家,必當得作轉輪聖王。世尊!今已捨家出家,我見世尊出家之後,作是思惟,欲以王位付與難陀;世尊於後,復令出家。彼既出家,我復思惟,令阿難陀紹其王位;復為世尊已放出家。彼出家後,我復作念,當欲令彼阿尼樓陀紹其王位;復為世尊放令出家。彼出家後,我復作念,婆提唎迦紹其王位;世尊亦復放令出家。今者望欲留羅睺羅,擬付王位;復為世尊將出家也。世尊如是,將羅睺羅出家之後,豈不斷我王種姓耳?
「復次世尊!雖復如此,兼戀子情,穿徹皮肉筋骨及髓。是故世尊,從今日後,作如是教制:『諸比丘!有出家者,令諮父母,許出家已,然後乃放。』」
爾時,佛告輸頭檀王:「如大王意,我不違也,我必當教作如是事。」作是語已,爾時世尊向淨飯王,說諸法義,顯示教化,令王欣悅,加其威力,復令歡喜。爾時,輸頭檀王既歡喜已,從坐而起,頂禮佛足,遶佛三匝,辭退而去,還其宮內。
爾時,世尊以此因緣,集比丘僧而告之言:「汝等比丘!當知兒子於其父母,報恩最難。所以者何?然其父母難作能作,顯示世間,長育諸陰,故令乳哺養成身體。是故汝等諸比丘輩!從今已去,若善男子善女人等,求出家者,先須令彼諮其父母,然後乃聽。若不許可放出家者,須如法治。我今日後,立如是制,凡人來投請出家者,先須問言:『汝之父母,生存已不?』彼人若報云:『我父母現今生在。』方更問言:『復當聽汝出家已不?』」
(然其五師或有異說,作如是言:「其羅睺羅,生二年後,菩薩爾時方始出家,苦行六年,然後成道。成道七歲,方始來向迦毘羅城,如是次第,數羅睺羅出家之日,正年十五。」)
(或有諸師作如是說:「波闍波提見其菩薩捨家出家,為此因緣,憂愁懊惱啼哭之時,眼壞失明。然佛世尊,已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過十二年,然後方還迦毘羅城,欲於眷屬現憐愍故。」)
爾時,輸頭檀王,及諸宮內一切眷屬,左右圍遶,王為導首,在前而行。
爾時,復有同姓種族,合有九萬九千人俱,同來見
佛。其摩訶波闍波提憍曇彌,同在彼眾,往詣佛所,為看其子羅睺羅故。
爾時,如來現雙神變。爾時,摩訶波闍波提憍曇彌,既聞他說:「今我之子,顯現神通,所謂於身下分放其火光,於身上分出其冷水。」如是聞已,歡喜踊躍,遍滿其體,不能自勝,往詣佛所。到佛所已,為敬佛故,取其佛身所流之水,自灑己身,及以洗面。
爾時,世尊為令摩訶波闍波提,起於慈悲,遍滿其體,受其快樂,其所壞眼,尋得清淨,勝於本時。爾時,摩訶波闍波提,即於佛邊,更增信敬。
時,諸比丘又白佛言:「希有世尊!云何今此摩訶波闍波提憍曇彌,為世尊故,憂愁啼泣,失壞其目?復因世尊,還得清淨?」
爾時,佛告諸比丘僧作如是言:「汝諸比丘!其摩訶波闍波提憍曇彌,非但今日為我作是憂愁啼哭,失壞此眼,還復因我,而得清淨。過去之世,亦曾為我憂愁啼哭,失壞其眼,復還因我,眼得清明。」
爾時,諸比丘白佛言:「世尊!此事云何?願為說之。」
佛本行集經卷第五十五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