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第三百九十九

金陵書局校註版大藏經第六函 總第二百二十部
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
初分常啼菩薩品第七十七之二
「時,天帝釋即復本形,在常啼前曲躬而立,讚言:『大士!善哉!善哉!為法至誠堅固乃爾,過去諸佛為菩薩時亦如大士,以堅固願求深般若波羅蜜多方便善巧,請問菩薩所學、所乘、所行、所作心無厭倦,成熟有情、嚴淨佛土,已證無上正等菩提。大士當知!我實不用人血、心、髓,但來相試。今何所願?我當相與以酬輕觸損惱之愆。』
「常啼報言:『我本所願唯有無上正等菩提,天主頗能與斯願不?』
「時,天帝釋?然有愧,白常啼言:『此非我力,唯有諸佛大聖法王於法自在能與斯願。大士!今應除無上覺更求餘願,我當與之。』
「常啼報曰:『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我所願,頗能惠不?』
「時,天帝釋倍復生慚,白常啼言:『我於此願亦不能與,然我有力令大士身平復如故,用斯願不?』
「常啼報言:『如是所願自能滿足無勞天主。所以者何?我若啟告十方諸佛發誠諦言:「今自賣身實為慕法,不懷諂詐誑惑世間,由此因緣定於無上正等菩提不退轉者,令我身形平復如故。」此言未訖,自能令我平復如故,豈假天威!』
「天帝釋言:『如是!如是!佛之神力不可思議,菩薩至誠何事不辦!然由我故損大士身,唯願慈悲許辦斯事。』
「常啼菩薩便告彼言:『既爾慇懃當隨汝意。』
「時,天帝釋即現天威,令常啼身平復如故,乃至不見少分瘡痕,形貌端嚴過於往日,愧謝右遶忽然不現。
「爾時,長者女見常啼菩薩希有之事,轉增愛重,恭敬合掌白常啼言:『願降慈悲暫臨我宅,所須供養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及說法師法涌菩薩上妙供具,為白父母一切當得。我及侍從亦辭父母,隨大士往具妙香城,為欲供養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及說法師法涌菩薩摩訶薩故。』
「是時,常啼隨彼所願,俱到其舍在門外止。時,長者女即入其舍白父母言:『願多與我家中所有上妙花鬘、塗散等香、衣服、瓔珞、寶幢、幡蓋、伎樂、蘇油、末尼、真珠、吠琉璃寶、頗胝迦寶、珊瑚、琥珀、螺貝、璧玉、杵藏、石藏、帝青、大青并金銀等種種供具,亦聽我身及先事我五百侍女持諸供具,皆當隨從常啼菩薩往妙香城,為欲供養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及說法師法涌菩薩。彼當為我宣說法要,我得聞已如說修行,定獲無邊微妙佛法。』
「時,彼父母聞已驚駭,即問女言:『常啼菩薩今在何處?是何等人?』
「女即白言:『今在門外,彼是大士為欲度脫一切有情生死苦故,勤求無上正等菩提。又彼大士愛重正法不惜身命,為欲供養菩薩所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及說法師法涌菩薩摩訶薩故,入此城中處處巡環,高聲唱曰:「我今自賣!誰欲買人?我今自賣!誰欲買人?」經於久時賣身不售,愁憂苦惱在一處立,涕淚而言:「我有何罪?為欲供養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及說法師法涌菩薩摩訶薩故,雖自賣身而無買者?」
「『時,天帝釋為欲試驗,即自化作少婆羅門來至其前,問言:「男子!汝何住此憂悲不樂?」時,彼大士答言:「儒童!我為供養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及說法師法涌菩薩,然我貧乏無諸財寶,愛重法故欲自賣身,遍此城中無相問者,自惟薄福住此憂悲。」時,婆羅門語大士曰:「我於今者正欲祠天,不用人身但須人血、人髓、人心,頗能賣不?」大士聞已歡喜踊躍,以柔軟語報婆羅門:「仁所買者我悉能賣。」婆羅門言:「須幾價直?」大士報曰:「隨意相酬。」大士爾時作是語已,即申右手執取利刀,刺己左臂令出其血,復割右髀皮肉置地,破骨出髓與婆羅門,復趣牆邊欲剖心出。
「『我在高閣遙見是事,作是念言:「此善男子何因緣故困苦其身?我當問之。」念已下閣到大士所,作是問言:「汝何因緣先唱自賣,今出血、髓復欲剖心?」彼答我曰:「姊不知耶?我為供養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及說法師法涌菩薩,然我貧乏無諸財寶,愛重法故先自賣身無相買者,今賣三事與婆羅門。」我時問言:「汝今自賣身血、心、髓,欲持價直供養般若波羅蜜多及說法師法涌菩薩,當獲何等功德勝利?」彼答我言:「法涌菩薩於甚深法已得自在,當為我說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方便善巧,菩薩所學、菩薩所乘、菩薩所行、菩薩所作。我得聞已如說修行,成熟有情、嚴淨佛土,速證無上正等菩提,得金色身,具三十二大丈夫相,八十隨好圓滿莊嚴,常光一尋餘光無量,具佛十力、四無所畏、四無礙解、大慈、大悲、大喜、大捨、十八佛不共法,無忘失法、恒住捨性,五淨眼、六神通,不可思議清淨戒蘊、定蘊、慧蘊、解脫蘊、解脫智見蘊,無障智見、無上智見,得一切智、道相智、一切相智,具足一切無上法寶,分布施與一切有情,與諸有情作所依止。我捨身命為供養彼,當獲此等功德勝利。」
「『我時聞說如是殊勝不可思議微妙佛法,歡喜踊躍身毛皆竪,恭敬合掌而白彼言:「大士所說第一廣大,最勝微妙甚為希有,為獲如是一一佛法,尚應棄捨如殑伽沙所重身命,況唯捨一!所以者何?若得如是微妙功德,則能利樂一切有情。大士家貧,尚為如是微妙功德不惜身命,況我家富多有珍財,為是功德而不棄捨!大士今應勿復自害,所須供具盡當相與,所謂金、銀、吠琉璃寶、頗胝迦寶、末尼、真珠、杵藏、石藏、螺貝、璧玉、帝青、大青、珊瑚、琥珀及餘無量異類珍財,花、香、瓔珞、寶幢、幡蓋、伎樂、燈明、車乘、衣服并餘種種上妙供具,可持供養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及說法師法涌菩薩,唯願大士勿復自害。我身亦願隨大士往法涌菩薩摩訶薩所,俱時瞻仰共植善根,為得所說諸佛法故。」
「『時,天帝釋即復本形在彼前住,曲躬合掌讚言:「大士!善哉!善哉!為法至誠堅固乃爾,過去諸佛為菩薩時亦如大士,以堅固願求深般若波羅蜜多方便善巧,請問菩薩所學、所乘、所行、所作心無厭倦,成熟有情、嚴淨佛土,已證無上正等菩提。大士當知!我實不用人血、心、髓,但來相試。今何所願?我當相與以酬輕觸損惱之愆。」
「『彼即報言:「我本所願唯有無上正等菩提,天主頗能與斯願不?」時,天帝釋?然有愧,而白彼言:「此非我力,唯有諸佛大聖法王於法自在能與斯願。大士!今應除無上覺更求餘願,我當與之。」
「『彼便報曰:「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我所願,頗能惠不?」時,天帝釋倍復生慚,而白彼言:「我於此願亦不能與,然我有力令大士身平復如故,用斯願不?」彼復報言:「如是所願自能滿足無勞天主。所以者何?我若啟告十方諸佛發誠諦言:『今自賣身實為慕法,不懷諂詐誑惑世間,由此因緣定於無上正等菩提不退轉者,令我身形平復如故。』此言未訖,自能令我平復如故,豈假天威!」
「『天帝釋言:「如是!如是!佛之神力不可思議,菩薩至誠何事不辦,然由我故損大士身,唯願慈悲許辦斯事。」時,彼大士告帝釋言:「既爾慇懃當隨汝意。」時,天帝釋即現天威,令彼身形平復如故,乃至不見少分瘡痕,形貌端嚴過於往日,愧謝右遶忽然不現。
「『我既見彼希有之事,轉增愛敬合掌白言:「願降慈悲暫臨我宅,所須供養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及說法師法涌菩薩供養之具,為白父母一切當得。我及侍從亦辭父母,隨大士往具妙香城,為欲供養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及說法師法涌菩薩摩訶薩故。」
「『今彼大士以我至誠,不遺所願來至門首,唯願父母多與珍財,及許我身并先事我五百侍女持諸供具,咸當隨從常啼菩薩往妙香城,禮敬供養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及說法師法涌菩薩,為得所說諸佛法故。』
「爾時,父母聞女所說,歡喜踊躍歎未曾有,便告女言:『如汝所說,常啼菩薩甚為希有,能擐如是大功德鎧,勇猛精進求諸佛法;所求佛法微妙最勝,廣大清淨不可思議,能引世間諸有情類令獲殊勝利益安樂。汝於是法既深愛重,欲隨善友持諸供具往妙香城,供養般若波羅蜜多及說法師法涌菩薩,為欲證得諸佛法故,我等云何不生隨喜?今聽汝去,我等亦欲與汝相隨,汝歡喜不?』
「女即白言:『甚大歡喜!我尚不礙餘人善法,況父母耶!』
「父母報言:『汝應嚴辦供具、侍從,速當共往。』時,長者女即便營辦五百乘車七寶嚴飾,亦令五百常隨侍女恣意各取眾寶嚴身,復取金銀、吠琉璃寶、頗胝迦寶、末尼、真珠、帝青、大青、螺貝、璧玉、珊瑚、琥珀、杵藏、石藏及餘無量異類珍財,種種花香、衣服、瓔珞、寶幢、幡蓋、伎樂、蘇油、上妙珍財各無量種并餘種種上妙供具。
「其女既辦如是事已,恭敬啟請常啼菩薩前乘一車,身及父母侍女五百各乘一車,圍遶侍從常啼菩薩,漸漸東去至妙香城。見城高廣七寶成就,於其城外周匝皆有七寶所成七重垣牆、七重樓觀、七重欄楯、七重寶塹、七重行列寶多羅樹,是垣牆等互相間飾,發種種光甚可愛樂。此大寶城面各十二踰繕那量,清淨寬廣人物熾盛安隱豐樂,中有五百街巷市䣑,度量相當端嚴如畫。於諸衢陌各有清流,亘以寶舫往來無擁。一一街巷清淨嚴飾,灑以香水布以名花。城及垣牆皆有却敵雉堞、樓閣,紫金所成,鎣以眾珍光明輝煥。於雉堞間廁以寶樹,是一一樹根莖枝葉及以花果皆別寶成。城垣樓閣及諸寶樹,覆以金網,連以寶繩,懸以金鈴,綴以寶鐸,微風吹動發和雅音,譬如善奏五支諸樂。城外周匝七重寶塹,八功德水彌滿其中,冷暖調和清澄皎鏡。水中處處有七寶船,間飾莊嚴眾所樂見。諸塹水內具眾妙華,色香鮮郁遍覆水上。有五百苑周環大城,種種莊嚴甚可憙樂。一一苑內有五百池,其池縱廣一俱盧舍,七寶莊飾悅可眾心。於諸池內有四色花,量如車輪映蔽于水,其華皆以七寶所成。諸池苑中多有眾鳥,音聲相和聚散遨遊。漸復前行,即便遙見法涌菩薩摩訶薩正處七寶臺坐師子座,無量無數百千俱胝那庾多眾前後圍遶而為說法。
「爾時,常啼菩薩摩訶薩最初遙見法涌菩薩摩訶薩故,身心悅樂,譬如苾芻繫念一境忽然得入第三靜慮。既遙見已,作是念言:『我等不應乘車而趣法涌菩薩摩訶薩所。』作是念已,即便下車整理衣服。
「時,長者女及彼父母、侍女五百亦皆下車,各以上妙眾寶衣服嚴飾其身,持諸供具恭敬圍遶常啼菩薩,徐行而趣法涌菩薩摩訶薩所。其路邊有法涌菩薩所營七寶大般若臺,以赤栴檀而為塗飾,懸寶鈴鐸出微妙音,周匝皆垂真珠羅網。於臺四角懸四寶珠,以為燈明晝夜常照。寶臺四面有四香爐,白銀所成眾寶嚴飾,恒時燒以黑沈水香,散眾妙花而為供養。臺中有座七寶所成,其上重敷茵褥綺帊。於斯座上復有一函,四寶合成莊嚴綺麗,一金、二銀、三吠琉璃、四帝青寶。真金葉上銷琉璃汁,書以般若波羅蜜多置此函中恒時封印。臺中處處懸寶幡花,間飾莊嚴甚可愛樂。
「常啼菩薩、長者女等,見此寶臺莊嚴殊妙,合掌恭敬歎未曾有。復見帝釋與其無量百千天眾在寶臺邊,持天種種上妙香末及眾寶屑、微妙香花、金銀花等散寶臺上,於虛空中奏天伎樂。
「常啼菩薩見是事已,問帝釋言:『何緣天主與諸天眾供養此臺?』
「天帝釋曰:『大士!今者豈不知耶?於此臺中有無上法,名深般若波羅蜜多,是諸如來、應、正等覺及諸菩薩摩訶薩母,能生能攝一切如來、應、正等覺及諸菩薩摩訶薩眾。若菩薩摩訶薩能於此中精勤修學,速到一切功德彼岸,速能成辦一切佛法,速能證得一切智智。由是因緣,我等於此與諸眷屬恭敬供養。』
「常啼菩薩聞已歡喜,尋聲復問天帝釋言:『如是所說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今在何處?我欲供養唯願示之!』
「天帝釋言:『大士知不?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在此臺中七寶座上四寶函內,真金為葉,吠琉璃寶以為其字,法涌菩薩以七寶印自封印之,我等不能輒開相示。』
「爾時,常啼菩薩摩訶薩及長者女并其父母、侍女五百聞是語已,即取所持花、香、珍寶、衣服、瓔珞、寶幢、幡蓋、伎樂、燈明及餘種種供養之具分作二分,先持一分詣寶臺所供養般若波羅蜜多,復持一分俱共往詣法涌菩薩摩訶薩所。到已皆見法涌菩薩坐師子座大眾圍遶,即以花、香、寶幢、幡蓋、衣服、瓔珞、伎樂、燈明諸珍寶等,散列供養此說法師及所說法。法涌菩薩威神力故,即令所散種種妙花,於虛空中當其頂上,欻然合作一妙花臺,眾寶莊嚴甚可愛樂。復令所散種種妙香,於虛空中當花臺上,欻然合成一妙香蓋,種種珍寶而為嚴飾。復令所散諸妙寶衣,於虛空中當香蓋上,欻然合成一妙寶帳,亦以眾寶間飾莊嚴。餘所散列寶幢、幡蓋、伎樂、燈明、諸瓔珞等,自然涌在臺帳蓋邊,周匝莊嚴妙巧安布。
「常啼菩薩、長者女等見是事已歡喜踊躍,異口同音皆共稱歎法涌菩薩摩訶薩言:『今我大師甚為希有,能現如是大威神力。為菩薩時尚能如是,況得無上正等菩提!』
「是時,常啼及長者女并諸眷屬,深心愛重法涌菩薩摩訶薩故,皆發無上正等覺心,作是願言:『我等由此殊勝善根,願當來世必成如來、應、正等覺。我等由此殊勝善根,願當來世精勤修學菩薩道時,於深法門通達無礙,如今大師法涌菩薩。我等由此殊勝善根,願當來世精勤修學菩薩道時,能以上妙七寶臺閣及餘供具供養般若波羅蜜多,如今大師法涌菩薩。我等由此殊勝善根,願當來世精勤修學菩薩道時,處大眾中坐師子座,宣說般若波羅蜜多甚深義理都無所畏,如今大師法涌菩薩。我等由此殊勝善根,願當來世精勤修學菩薩道時,成就般若波羅蜜多巧方便力,速能成辦所求無上正等菩提,如今大師法涌菩薩。我等由此殊勝善根,願當來世精勤修學菩薩道時,得勝神通變化自在,利益安樂無量有情,如今大師法涌菩薩。』
「常啼菩薩及長者女并諸眷屬,持諸供具供養般若波羅蜜多及說法師法涌菩薩摩訶薩已,頂禮雙足合掌恭敬,右遶三匝却住一面。
「爾時,常啼菩薩摩訶薩曲躬合掌,白法涌菩薩摩訶薩言:『我常樂居阿練若處求深般若波羅蜜多,曾於一時欻然聞有空中聲曰:「咄!善男子!汝可東行,決定得聞甚深般若波羅蜜多。」我聞空中如是教已,歡喜踊躍即便東行,未久之間作如是念:「我寧不問彼空中聲遣我東行去當遠近?」至何城邑?復從誰聞甚深般若波羅蜜多?作是念已即住其處,搥胸悲歎愁憂啼泣,經七晝夜不辭疲倦,不念睡眠,不思飲食,不想晝夜,不怖寒熱,於內外法心不散亂,唯作是念:「我於何時當聞般若波羅蜜多?我先何故不問空聲勸我東行去當遠近?至何處所?復從誰聞甚深般若波羅蜜多?」
「『我於如是愁憂啼泣自歎恨時,欻於我前有佛像現告我言:「善男子!汝以如是勇猛精進愛樂恭敬求法之心,從此東行過於五百踰繕那量,有大王城名具妙香,中有菩薩名為法涌,常為無量百千有情宣說般若波羅蜜多,汝當從彼得聞般若波羅蜜多。又,善男子!法涌菩薩是汝長夜清淨善友,示現教導讚勵慶喜,令汝速證所求無上正等菩提。法涌菩薩於過去世以勤苦行求深般若波羅蜜多,亦如汝今求之方便,汝宜速往法涌菩薩摩訶薩所,勿生疑難,莫計晝夜,不久當聞甚深般若波羅蜜多。」
「『我時得聞如是語已,心生適悅踊躍歡喜,作是思惟:「何時當見法涌菩薩?從彼得聞甚深般若波羅蜜多,聞已便能永斷種種虛妄分別有所得見,疾證無上正等菩提?」作是念時,於一切法即能現起無障智見,由斯智見即得現入無量殊勝三摩地門。我住如是三摩地中,現見十方無量無數無邊世界諸佛如來,為諸菩薩摩訶薩眾宣說般若波羅蜜多。
「『時,諸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咸共讚慰慇懃教誡教授我言:「善哉!善哉!善男子!我等本行菩薩道時,亦如汝今以勤苦行求深般若波羅蜜多,於勤苦時亦如汝今現得如是諸三摩地。我等爾時得是無量勝三摩地,究竟修已則能成辦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方便善巧,由斯能辦一切佛法,便得住於不退轉地。」
「『時,十方佛廣教慰我,令歡喜已忽然不現。我從所證三摩地起,不見諸佛心懷惆悵,作是思惟:「我向所見十方諸佛先從何來?今往何所?誰能為我斷如是疑?」復作是念:「法涌菩薩久已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方便善巧,已得無量陀羅尼門及三摩地,於諸菩薩自在神通已到究竟,已曾供養無量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於諸佛所發弘誓願種諸善根,於長夜中為我善友,常攝受我令獲利樂,我當疾詣法涌菩薩摩訶薩所,問向所見十方諸佛先從何來?今往何所?彼能為我斷如是疑。」
「『我於爾時作是念已,勇猛精進漸復東行,荏苒多時入此城邑,漸復前進遙見大師處七寶臺坐師子座,大眾圍遶而為說法。我於是處初見大師,身心悅樂,譬如苾芻忽然得入第三靜慮故。我今者請問大師:我先所見十方諸佛先從何來?今往何所?唯願為我說彼諸佛所從至處,令我了知,知已生生常見諸佛。』」
初分法涌菩薩品第七十八之一
「爾時,法涌菩薩摩訶薩告常啼菩薩摩訶薩言:『善男子!一切如來、應、正等覺、明行圓滿、善逝、世間解、無上丈夫、調御士、天人師、佛、薄伽梵所有法身,無所從來,亦無所去。何以故?善男子!諸法實性皆不動故。
「『善男子!諸法真如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如是真如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諸法法界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如是法界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諸法法性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如是法性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、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不虛妄性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不虛妄性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不變異性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不變異性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法平等性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法平等性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法離生性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法離生性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諸法定性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諸法定性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諸法住性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諸法住性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諸法實際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諸法實際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法虛空界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法虛空界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不思議界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不思議界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法無生性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法無生性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法無滅性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法無滅性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法如實性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法如實性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法遠離性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法遠離性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法寂靜性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法寂靜性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無染淨界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無染淨界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諸法空性無來無去、不可施設,諸法空性即是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
「『善男子!一切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廣說乃至佛、薄伽梵。非即諸法,非離諸法。
「『善男子!諸法真如,如來真如,一而非二。
「『善男子!諸法真如非合非散,唯有一相所謂無相。
「『善男子!諸法真如非一、非二、非三、非四,廣說乃至非百千等。何以故?善男子!諸法真如離數量故,非有性故。
「『復次,善男子!譬如有人熱際後分遊於曠野,日中渴乏見陽焰動,作是念言:「我於今時定當得水。」作是念已遂便往趣,所見陽焰漸去其遠,即奔逐之轉復見遠,種種方便求水不得。
「『善男子!於意云何?是焰中水從何山谷泉池中來?今何所去?為入東海?為入西海、南北海耶?』
「常啼答言:『陽焰中水尚不可得,況當可說有所從來及有所至!』
「法涌菩薩語常啼言:『如是!如是!如汝所說。如彼渴人愚癡無智為熱所逼,見動陽焰於無水中妄生水想,若謂如來、應、正等覺有來有去,亦復如是當知是人愚癡無智。何以故?善男子!一切如來、應、正等覺不可以色身見,夫如來者即是法身。善男子!如來法身即是諸法真如、法界,真如、法界既不可說有來有去,如來法身亦復如是無來無去。
「『復次,善男子!譬如幻師或彼弟子,幻作種種象軍、馬軍、車軍、步軍及牛羊等,經須臾頃忽然不現。善男子!於意云何?是幻所作從何而來?去何所至?』
「常啼答言:『幻事非實,如何可說有來去處?』
「法涌菩薩語常啼言:『如是!如是!如汝所說。若執幻事有來去者,當知彼人愚癡無智,若謂如來、應、正等覺有來有去,亦復如是當知是人愚癡無智。何以故?善男子!一切如來、應、正等覺不可以色身見,夫如來者即是法身。善男子!如來法身即是諸法真如、法界,真如、法界既不可說有來有去,如來法身亦復如是無來無去。
「『復次,善男子!如鏡等中有諸像現,如是諸像暫有還無。善男子!於意云何?是鏡等像為從何來?去何所至?』
「常啼答言:『諸像非實,如何可說有來有去?』
「法涌菩薩語常啼言:『如是!如是!如汝所說。若執諸像有來有去,當知彼人愚癡無智,若謂如來、應、正等覺有來有去,亦復如是當知是人愚癡無智。何以故?善男子!一切如來、應、正等覺不可以色身見,夫如來者即是法身。善男子!如來法身即是諸法真如、法界,真如、法界既不可說有來有去,如來法身亦復如是無來無去。
「『復次,善男子!如谷等中有諸響現,如是諸響暫有還無。善男子!於意云何?是谷等響為從何來?去何所至?』
「常啼答言:『諸響非實,如何可說有來去處?』
「法涌菩薩語常啼言:『如是!如是!如汝所說。若執諸響有來去者,當知彼人愚癡無智,若謂如來、應、正等覺有來有去,亦復如是當知是人愚癡無智。何以故?善男子!一切如來、應、正等覺不可以色身見,夫如來者即是法身。善男子!如來法身即是諸法真如、法界,真如、法界既不可說有來有去,如來法身亦復如是無來無去。
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第三百九十九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