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光明經玄義拾遺記卷第四

金陵書局校註版大藏經第三十九函 總第部1784
宋四明沙門知禮述
次、釋,中三:初、設二問答示觀心所以,二:初、明解須行成故於心作觀,二:
初、問起者,前已廣約譬喻、附文、當體釋金光明,足顯法性深廣圓融,今何更立觀心釋耶?
二、釋出,二:
初、正釋。此一段文,須得心佛高下之意,方免疑情,«妙玄»云「佛法太高,眾生法太廣,初心為難。心佛及眾生,是三無差別,觀心則易。」今從上來至「不能開發自身寶藏」,是論佛法太高也。從「今欲」下明觀心則易也。上來等者,即前譬等釋金光明,一一無非竪徹三位、遍該諸法,說眾生皆如菩提涅槃本性具足。此顯法性無量甚深,而但是佛所游之法。佛是聖人,金光明是聖寶,尚過菩薩所行清淨,豈是凡夫己之智分?若但言議上之名句,不能觀察己之心性,則於聖人聖寶有何益乎?故引二喻斥其多聞無觀智者、鸚鵡學語者。〈曲禮〉云「鸚鵡能言,不離飛鳥;猩猩能言,不離禽獸。人而無禮,不亦禽獸之心乎!」今但借喻有聞無觀,徒學聖言,不離凡夫之心耳。客作數錢者,«華嚴»云「譬如貧窮人,日夜數他寶,自無半錢分,多聞亦如是。」今欲等者,攝前佛法入心成觀。心是心性,若陰若業若煩惱等即凡夫心地,既三障當體是金光明,故云珍寶。此乃立心為顯理境也,欲令行者即聞而修,開發自己金光明寶,免同學語、數錢之類也。
二、引證。初引«淨名»。諸佛解脫者,三解脫也。與十種三法不多不少,此是佛法。若緣佛修,則增念慮,理難可顯。故佛示要門,令諸眾生觀己心行即空假中,則三解脫當處發現。此乃心佛無差觀心則易也。又引«釋論»。彼論九十三云「有慧無多聞,亦不知實相,譬如大闇中,有目無所見。多聞無智慧,亦不見實相,譬如大明中,有燈而無照。無聞無智慧,譬如人身牛。」故«大論»云「如安息國邊地生人,雖生中國,不可教化。根不具、支不完,不識義理、著邪見等,皆名人身牛也。有聞有智慧,是所說應受。如人有目,日光照,見種種色。」今亦如是,若聞上來種種釋金光明、不觀己心者,即多聞無慧句也。若但觀心、不聞圓融說者,即有慧無聞句也。能攝上來無量甚深十種三法,觀於心性顯金光明者,即有聞有慧句也。有三觀目、圓教日照,則見三諦種種之色。
二、明心為行要故觀必研心,二:
初、約簡數觀王問。若約三科論去就者,則棄界入但觀五陰,復於五陰簡四觀識。大師譚觀常論簡境,去丈就尺、去尺就寸。義既可知,故今但約觀心為問。既云觀心,五陰除色四皆屬心,何故棄三而獨觀識?然設此問,令知觀境唯在識陰也。孤山四意中,第二義疎破此文云「今家約行附法託事三種觀中,唯約行觀簡示陰境,其餘二種全不觀陰,但託事攝法明理觀耳。今附法觀秖合直攝三法以歸三諦,而發棄三觀一之問者,蓋不知三種觀心規矩,驗是後人擅加也。」釋曰:«義例»立附法觀云「攝諸法相入一念心以為圓觀」,且一念心豈非陰耶?既觀於陰,簡有何過?«法華文句»託靈鷲山觀於五陰,«記»云「諸餘觀境不出五陰」,今此山等約陰便故,以諸文中直云境智。又云「亦應於此明方便正修簡境及心」,既諸觀境不出五陰,乃知託事及附法觀無不觀陰也。直云境智者,即諸文云「觀於一念即空假中」。一念是陰境,三觀是智也。又令明於方便正修簡境及心,須棄思議取不思議方名簡心,不於三科而論去取,安名簡境?又王城觀云「應如止觀十乘十境,下去皆爾。」記主意令講此觀時,人欲修者須敘私記簡陰境文及十乘等而委示之,令山城觀行法備足,非廢託事便自講說止觀全部。他之致意,直欲如斯。既云「下去皆爾」,信諸託事及附法觀,皆須簡陰及示十乘也。彼文不簡尚令簡之,今有簡文那成非義?據此棄三觀一之問云義疎者,義實不疎,蓋汝解疎耳。又若直攝三法以歸三諦,不許簡陰便是觀心,則成偏觀清淨真如,何反宗之甚耶?是知彼人都昧一家三種觀法,如釋«觀經»十六觀云「是一心三觀,的非«義例»三種觀攝。」且«義例»云「夫三觀者,義唯三種。」豈應妙觀更有異塗?況諸文觀心,皆一家樞要,儻解之錯謬,徒成斐然。既失其本,餘皆枝詞矣。彼又於«金記»中云「若取止觀來消事法觀文,乃以止觀隨機面授。」深違大師遺囑也。囑云「止觀不須傳授,私記時為人說。」«輔行»釋云「囑意正言隨機面授意多不周,非後代所堪。」彼人曲解«輔行»之文成於己見也。且«輔行»釋面授等意者,斯蓋隨逐大師修心之者,或觀道不進、或內外障起,有所諮問,師乃隨機面授口訣,一時取益,意多不周。若後代人心病既異,故非所堪,蓋不須用面授止觀而授後人,非謂不得。敘十卷中十境十乘消事法觀,以茲境觀載於私記。若其敘者,正以私記時為人說,雅合大師臨終遺囑。若全不許敘止觀,荊溪何故於山城觀令辨方便正修簡境及心十境十乘耶?敘此令修山城觀不?又若謂此是開其解心、非謂令其修習者,何故«妙玄»明觀心文中令即聞即修耶?«釋籤»云「隨聞一句攝事成理,不待觀境,方名修觀。」何公背吾祖之教乎?故知今辨棄三觀一,正符荊溪於山城觀中指授意也。
二、約心淨法融答,二:
初、約離性先觀內心。上定三字非譬是法,法性可貴名之為金、法性能照名之為光、法性能益名之為明。今用此義觀於識心,若心不具金光明義,那可於心觀於法性?此文為三:初、約貴論金。欲顯心貴,先於萬物推人為貴。從劣至勝,見心不昧名為靈智。靈智雖貴,而通四陰分於王數。問已棄三數,今獨推王而為最貴。識心既貴,故觀心王即法性金。
二、約照論光。光有勝劣,故先就劣比至心識最得名光,是故觀心即法性光。
三、約益論明,即能充益色等四陰。益色陰者,良以色心性不二故,色隨心轉,«大品»佛現色像無邊,皆由般若性周遍故,色淨亦然。亦能等者,心王若正,心數亦正,化轉塵勞心數眾生,故心能益。是以觀心即法性明。此約心有貴等三義,故觀於心顯金光明法性三法。此文即是離性為三也。所觀之性既離為三,能照之智任運成三,所起之用亦合有三。文雖不言二修各三,以性顯之,其義合爾。
二、約合修自融諸法。上示心境即金光明,義當修性三各具三。今明遍融但指光明,至後結文具言三字,驗知此是修二性一。文有離合,乍覽難知。此自分二:
初、遍融諸法迭顯光明。此文豫示觀成理顯,遍融諸法,以釋伏疑。疑云:若唯觀識陰顯金光明,於一切法何能融淨?是故釋云:若知心無心為光,知想行無想行為明等。意云:識陰金光明顯,則一切法皆金光明,故以王數心色實假正依及一切法,從狹至廣迭顯光明二修之德,對於一性以成三法。知心無心為光者,即以三智觀於識心,見金光明法性之體,則識心相寂,故云知心無心。其能知者實是三智,今但合為一觀照智,故唯名光。知想行無想行為明者,既以合一觀照之智知此心王即實相,故無心王相為光,則任運有合一方便智,知心數實相無心數相為明,此以知王知數而為光明也。復以觀照之智知四陰心即實相,故無四陰相為光。則任運有方便之智,知色陰實相無色陰相為明,此以知心知色而為光明。又五陰實法對於假人論於觀照方便二智而為光明,又以正報對於依報論於光明,又約依正對一切法論於光明,義悉如是。言一切法者,即假人實法及以依報,各有相、性、體、力、作、因、緣、果、報、本末究竟等法也。此由觀識金光明顯,故於諸法任運觀成,欲彰諸法一一是金、一一是光、一一是明,故歷諸法迭論二智。故«義例»云「修觀次第必先內心。內心若淨,以此淨心遍歷諸法任運泯合。」既云任運,知不加功。
二、約顯一性結成三法。上於諸法從狹至廣,約於二智迭示光明。而二智所顯無非一性,即當於金,是故結云金光明也。而云觀心者,從本言之。
二、正附十法明觀心成行,二:
初、舉上教義為所附之法。上約十種三法論金光明,有其二意:初則同他譬釋,以金光明喻十種三法。次則附文及以當體,釋金光明非譬是法。故十種三法,當體名為金光明也。今之觀釋順上次意,故云「上約上種三法論金光明」,故以十種金光明義為所附法,即攝此法入心成觀耳。
二、明今觀門為能顯之行,十:
初、三道,二:初、示觀,二:初、釋,二:初、通約三道明圓正觀,二:
初、兼通數祇於報障義立三道之境。言通數者,謂想、欲、觸、慧、念、思、脫、憶、定、受,此十隨王能作一切善惡之事,故得名為通大地數。問:前簡觀境棄三觀一,今那却取慧及諸數為煩惱業耶?答:今論觀法具有十種,後九皆從所顯之德。其體本融,可約一念識心為境而修三觀,顯其三法。唯此三道從所破障立於觀境,是迷惑事,體本不融。若於一識示其三境,境既叵分,觀難成就,故特兼通數為三道境也。問:若欲分明示三道境,何不遍取五陰為苦、三毒為煩惱、七支為業,何但王數對三道耶?答:今秖於陰境示三道相,識親別苦報之總主,是故心王的屬苦道。慧分違順故起貪瞋,乃以慧數對煩惱道。諸數隨慧能造善惡,故以諸數對於業道。雖非業惑,當體而是業惑親依,常與王俱,有三道義,可以正觀顯金光明。若現起煩惱動作之業,為下助道觀之所觀也。
二、約圓乘即障顯德以明妙觀之功。此文雖略,觀法可明。先須了知金等三字是法非譬,即於王數三道之境,體金光明三種法門。即體心王可尊可重是法性金,體於慧數即寂而照是法性光冥理智也,體於諸數能多利益是法性明即體之用也。斯是光明二修對金一性為三法也。圓論三法必非孤立,金無光明非圓正因、光無金明非圓了困、明無金光非圓緣因,但為前文數曾顯示,故此三道略對三字是合三相也。應須了知,以離為合、合體常離,言三不少、言九不多。問:此三道觀何故不用空假中耶?答:心王是金,三諦一境也;慧數為光,三智一心也;餘數是明則有二意,在果則三脫應機、在因則三行資智也。此正觀文極簡略者,以此文中有助道觀,別於身等麁顯三道明觀廣故,故今正觀未暇備陳。從三識去,一一明於一心三觀,故今三道略對金等三法門耳。
二、別約三道以空助道。今於三法立觀釋者,意在行人即聞而修。然其初學見愛彌隆,於身於心起重惑業,若但令觀三障即德,不破不顯,必生見慢,更增生死。是故大師於三道境,略譚正觀、廣說助道,就假實境委示二空、於惑業中廣推四性,令見思調伏、業累不生,方於九科示妙三觀,麁心既息妙觀可修,製立有由,不可云謬。此於三道各論空觀,分三:初、約假實觀苦道,二:初、約六分觀假人,三:
初、舉經文總標觀法。彼為觀佛,先推己身,以己實相與佛無二,故云亦然。今文且取觀身之言修於空觀,見思若息三法現前,則身與佛皆金光明,有何差別?
二、於現境窮逐假人。六分者,身首為二及四支為六,此六合處執成身見也。如是橫竪者,六分為橫、三世名竪,觀智推求畢竟叵得。執有雖息,傳入無中及雙亦雙非,此之三句皆依身起悉是身見,推令無理故皆叵得。所召之身執雖似泯,而猶復存能召名字,若不推窮還生見惑。故以心色內外中間及常自有以為四句,推能召名皆不可得,故引肇師名物俱空,證今所推身及名字本來空寂。言假實既空者,非指假人及五陰實法也,秖指所召之身為實、能召之名為假,故下句云名物安在?
三、明治道助開圓理。觀身是實相是金等者,蓋此行者聞前教義,明三識三道三一圓融,與三德等無二無別,乃能信解分段之身及見思惑當體全是性惡法門,但為執情故成重障,實類盲者身居寶藏為寶所傷。今修空觀助道功成,見執既虛,即於境觀皆見實相,身之實相,是金法門;即此實相體能觀照,是光法門;緣身心數本亦實相,今不隨情名寂不行,皆悉轉為實相之行,是明法門。
二、就五陰觀實法,二:
初、結上人空。上之觀法雖言六分及以五陰,但推身見,意顯生空。故〈空品〉云「是身虛偽」。大師指此為生空境,故«文句»云「攬陰成身,計有我人眾生壽命,故約身假為生空境。」故今結前觀身觀法是觀假名。若今諸部衍門空觀,人法雙觀,以色性如我性、我性如色性故。唯此經〈空品〉明於圓空,即先觀生空、次觀法空。此文順經,先生、次法,蓋由初心人執障道,故今對治先廣推檢,至觀實法例之而已。
二、例觀實法。例上人空,名物叵得。此中亦合以所空陰為金、能空觀為光、緣法心數為明,悉應例上也。
二、約愛見觀煩惱道,二:初、簡示身因之境。上之假實是身果也。今推身因,因有惑業,業屬業道。次文明觀,今觀身因且在煩惱。
二、正明體法之觀,三:初、舉經文約句簡判,二:初、直舉經文簡於析觀故云不壞,體觀通中名隨一相。
二、簡非經意,二:
初、明雖有四句,四:初標列句法。所言誰者,檢人之語。推四種人,當於四句。
二、指示因果。
三、去取業惑。因雖兼業,今正論惑,業在後觀,故云且置。
四、約人對句。即前誰字所檢人也。四果者,第四果也。有餘解脫能壞身因,無餘解脫能壞身果,俱壞句也。凡俗之流,俱不壞句也。王憲害者、怨對害者、自害體者,此之三人名壞身果彌增煩惱,名不壞身因,第三句也。餘三果人,斷五下分者,初果斷三分,謂身見、戒取及疑也。二果三果能斷二分、欲界貪、瞋也,名壞身因。而此五分所感果身,猶存欲界,名不壞身果。此以未壞,且名不壞,壞在不久,名第四句。
二、明不隨一相。前所名壞皆是析觀,其不壞句自指凡惡,是故四句俱非體法。本不生滅,故皆不隨,一實相也。
二、於惑境順經修觀,二:初推本不生。此是大乘體法巧度,亦論橫竪,橫破因成、竪破相續。破因成中,非自等者,龍樹云:「法不自生,待緣故;法不他生,因本具故;法不共生,無二分故;法非無因生,有因緣生尚不可得,況無因耶?」次破相續,具足應云非前念滅故起、非前念不滅故起、非前念亦滅亦不滅故起、非前念非滅非不滅故起。今云非生等者,生即不滅,而但非於雙,非雙亦唯闕第二句。如是橫竪等者,結示因成相續求心,不得生相。既本不生,今亦無滅,故名不壞也。
二、結隨一相。圓解之人修空助道,既了身因不生不滅,即能隨順中道實相。
三、明治道助開圓理,二:初正明體法功成。本以圓心修空破障,正助合運,即於煩惱隨一實相,所隨是金、能隨是光、諸數是明。
三、不縱橫名開圓理。
二、更明餘觀助道。壞身因者,析觀斷集也。壞身果者,前第一句也。不壞身果者,前第四句也。體法空觀既堪助圓,析法空觀亦能治惑。若以圓解合而修之,壞與不壞皆隨一相。
三、約動作觀業道,三:
初、舉經文總標觀法。今就六作觀業道者,蓋一切善惡由茲辨故。舉足下足六中屬行,«淨名»指此而為道場,通於六即。今是觀行佛成道處,不觀舉足即空假中,安令此處是寂滅場,安能具足一切佛法?如此觀業,見業本際,方稱經文道場之說。但為初學雖有茲解,尚於六緣計我我所,若唯正觀反增執情,故立助道,且令觀空對治此惑也。
二、於六作體本無為,二:
初約行緣明觀。業是身業,業者是心。以心為因、以身為緣,單因單緣或共或離,推於舉足不得舉相,下足亦然。如是觀時,我我所相寂然不起,一切業累自茲清淨。初心行者得無介意乎?
二、例餘作亦爾。以住坐臥足於行緣,即是四儀;復加言語及以執作,乃成六作,«止觀»稱為語默作作。今云言語就顯示相,其實默然亦能成業。文雖闕示,義合俱觀。
三、明治道助開圓理。以解圓心推業四性,四性空處正觀現前,境觀諸數成金光明三法門矣。
二、結。此乃總結前文正觀及以助道,皆顯法性金光明竟。
二、結位。若約教釋明六即者,多為顯於法性高深。若今明六即,正辨行人全性起修,觀之成不、入位淺深,仍示因果皆金光明,故六皆名即。觀親疎故即須論六,就即論六免生上慢、就六論即免生退屈,不慢不退妙位可階。初理即位,言有心者,«大經»云「凡有心者悉當作佛」。若其不具金光明性,佛何由作?言法界法性者,不異而異,法界橫論、法性竪說。意云:理具橫周竪亘,金光明也。既其未有信解等事,但有理性金光明德,故名理即。名字位聞金等名,解了本具。觀行位修成圓觀,塵緣不間,故得相續。相似位閉目則見、開眼則失者,此位未入無功用道,三不退中念猶退故,故以開閉彰其得失。問:觀行尚得念念不休、心心相續。似位治生不違實相,那於金光開眼則失?答:觀行、相似雖俱圓觀,親疎不類、得失懸殊。其觀行位,三惑全在,於彼疎觀能安忍者則論相續,於無術者則有退失。若相似位,見思已去,於親觀中而論得失。若能防護則速發真,名閉目則見。若起法愛則有頂墮,名開眼則失。不進為失,非退失也。大判意根,似解已立,故云治生不違實相。細檢此位未破無明,若無住風息,名開眼則失。分真位善入出住楞嚴三昧,故開閉皆見。究竟可知孤山第三理乖有三:初、破此也。彼云「且金光明本喻三德」。前文尚作當體釋之,而相似之文翻作眼見金像釋之。吾知其往者,竊取觀經六即,於茲謬說。彼明觀佛色身仍在觀行之位,故云開目閉目周眸遍覽無非佛界。吁可怪也,任作金像用義。且彼疏文是大師親說,觀行位者閉目開目境界常現。何以今於相似證位而云開目則失?顛亂之說徒惑後學。釋曰:若其竊取«觀經疏»者,必不文相頓爾乖違。予今詳之。文違理順,闇者罔知,何則今於三道直觀理性金光明也。若«觀經疏»託彼佛身顯三諦理,雖俱圓觀,託境不同。彼想色身以為事境,即於此境修空假中以為理觀。境觀雖於一念同修,而其事境是應物相觀中先發,故觀行位閉目開目常得見佛。此顯三道金光明理登住方發,故相似位閉見開失。蓋以開閉用顯此位是似非真,良以此位尚須作意,登住方入無功用道。彼疏似位於妙三諦豈不然乎?又復似位論開閉者,蓋約五眼,非獨肉眼。既體上二惑任運先除,必二諦四眼此位先發。若策四即佛,則稍同真見,亦速入真,名閉眼則見;若任四眼則起法愛,呼為頂墮,故云開眼則失。若不然者,離愛一法為被誰耶?故«輔行»云「三諦之乳真善妙色,五眼洞開方見諦境。」是則相似猶屬於盲,障中無明未破故也。彼人全迷般舟觀法,佛身為境、空等為觀,一念之內難易淺深。而却妄斥此作眼見金像釋之。相似開失,觀行俱見,謂之顛亂。若論不解事理淺深,則顛亂之責須歸己也。又見與不見,妙旨難知。如«法華»四信弟子聞經信解,即能見佛常在靈山,文殊等覺不修三昧不見妙音。此經樹神覩佛禮塔、為眾詢疑,及至讚佛哀泣雨淚請佛現身。此之經義,忽有一本無如是文,他必謂之後人擅加耳。
二、觀三釋,三:
初、標觀顯理。十種三法皆可當體名金光明,以十種三法無不具於貴等義故。是故今云觀心三識論金光明。
二、附法作觀,三:
初、略示境觀。一念,心境也,即空假中觀也,即是觀心識於三識者。三識本來是妙三觀,九界忘本,識隨妄轉不識本性。今順性修觀,觀無別體,即以本識識本識也。
二、廣陳觀相,二:初、明一心三觀,三:
初、空。三識沈隱,其相難知,而不暫離第六意識。此識緣外,故以意根對塵為緣,推於四性不在一處。即以四性而為眾緣,從此緣生,生即無生,故云「我說即是空」也,空無分別即阿梨耶識。
二、假。眾緣生故,空無性相;眾緣生故,善惡熾然。惡即四趣,善即人天,非善惡識通於四聖,此四俱非有漏善惡。於彼空中順緣起性種種觀察。言是非者,即藥病也。於空假立,故謂之強。此觀立法,即阿陀那識。此識名意,以其第六是意之識,名為意根。是故根立,識亦立也。

中。心性不動本來中實,不可思議,而體具足空與不空二種功德,故體及德成圓三識。故雖觀空而不定空,雖觀於假而不定假,即現前識絕二邊相、能所叵得,此觀即是菴摩羅識。
二、明雙亡雙照,二:初、明即照而亡,二:
初、約義立。識於三識,照三識也。亦不得三識觀,忘三識也。
二、引經證。觀色等五即是觀俗,觀五皆如即是觀空,觀五即性是觀中也。今皆云不觀者,即於此三無觀無得,名約三觀即照而亡。經明五陰,今但於識忘三觀也。
二、明即亡而照。雖於識心忘於能所,而三境觀了了分明,故云不濫。而言雙照者,以識識如乃是二邊,識性是中。今頓觀三諦,即中邊雙照,驗不得三,是雙亡也。
三、結成附法。觀於意識即如即性,乃識三識。言亦照亦滅為阿陀那者,«淨名»經文。既以觀識而為假觀,是故今文順此識義以結附法。何者?蓋第七識能生第六故名亦照,常緣第八故名亦滅,故用雙亦而結此觀。
三、結法判位。例上三道,可以意知。然道識二三位雖在理,聞名作觀成修中五,而此五位皆即性三,是故須約六即判位。
三、觀三佛性,二:
初、標觀顯理。例三識觀,義可知也。
二、附法作觀,二:初、約三觀所顯明佛性,三:
初、直約義立。於一念心明妙三觀,例前三識其相已明,故不委示。
二、引經證成,三:初、引«淨名»病本明心即三諦。居士權病以示眾生三障實病,實病之本不出通別二種見思,此二見思皆緣三界,即分段、變易二病之本。病必須藥,相兼而示,即假觀也。空中可知。
二、引«華嚴»無差明心即佛性。初立三觀,觀一念心顯三佛性。三觀即心其義雖立,如何於心明三佛性?故引此文三無差別,以驗我心即是佛性。他生他佛尚與心同,豈己佛性心不是耶?此證觀心顯三佛性,其義明矣。
三引«般舟»念佛明佛即三諦,二:
初、引法喻二文,如文。
二、釋皆成三諦,四:初、釋法文。作兩番銷文,以顯空假。初、於一文而示二觀。以諸句中如字為空,即以諸句我佛心異,便名為假。次、以二文而示二觀。諸句之中雖有如字,以我佛如異,故當假觀。乃以不見我佛如異,方名空觀。兩番見佛皆是中觀。故知彼佛是我覺體,以具空假二種德故,故用二觀觀於二德,助發中觀佛即現前。問:覺體是心,今見色相,豈不相違?答:須知本覺具一切法、離分齊相。色性即智、智性即色,唯心唯色方曰見中,故見彌陀以為中觀。
二、釋喻文。於諸喻中但釋夢食,餘皆倣此。然不出法性,似法非喻,斯蓋作夢及以成觀皆法性力。今以作夢法性而喻成觀法性,如«釋籤»云「夢事宛然即假,求夢叵得即空,夢之心性即中。此之三法不前後、不合散。」故知今家如此釋喻,最能況顯一心三觀。
三、明亡照。初我心下立假也,次我心如下立空也。空假既立,若不忘之,中觀不顯。故先以二不得句忘於假觀,次以二不得句忘於空觀。二觀既寂,心絕所緣,即見彌陀中道之佛,任運雙照妙假妙空。
四、顯一心。經文既云「常得見佛」,佛即中道大覺之體,豈有見體而不見用?用即空假,即見佛句仍是三觀一心之文。
三、結法判位。性德三因而為三諦,全性起修即以三因而為三觀,諦觀名別體不殊,是故三觀即三佛性,三性當體名金光明,六位皆即。
二、約六法境智明佛性,二:初、正釋,二:
初、約境智明佛性。附法作觀非局一途,前明三觀觀一念心顯乎佛性,則佛性二字俱是所顯。今明佛字既翻為覺,即能顯之智;性字既以不變為義,即所顯之理。此乃即就佛性二字論於觀境。行者應知,此之一釋能顯前義。何者?前文雖立能觀三觀,實非別修,體是覺智。今之佛字為能觀者,示前三觀元從性起,此覺之性即為所觀,能令修性其義一合,故後結云得此大好。性云理極者,果佛之性為妙境故,此理至極,如以性德名無上也。
二、約六法明三因,二:初、對顯三因。今以佛字為能覺智,即以性字為所覺理。為覺何法而為理性?即指六法故也。即於此法覺智研之,今理性顯。六法者,所謂五陰及假人也,以此六法而為三境。問:五陰中三即是心數,今那陰外別指諸數?答:心王心數通於三性,下以無記王數及色為正因境,以假名人為了因境,以善惡數為緣因境。如託王舍立境觀義,以五陰為舍,心王居之。荊溪云:「以善惡王居無記舍」。今無記陰外指善惡數,於義何失?蓋由前釋境唯一心,而就能觀立空假中,故得所顯具三佛性。今於實法立記無記并其假人乃成三境,各顯實相即三佛性。以所顯能令一覺智成於三觀,境觀互映一三無礙,立義之巧無以加焉。問:於無記陰顯乎實相,復名正因,其義可爾。假名諸數那名實相?於二實相那名緣了?答:佛智究盡諸法實相,故假實國土諸法皆實。今修佛智,豈觀此二不稱實相?假名實相對了因者,«大論»云「眾生無上者,佛是。」佛翻為覺,豈非即達鄙俗假名而為無上佛之假名。佛既是覺,今對了因,有何乖舛?論又云「法無上者,涅槃是。」涅槃斷德,正屬緣因。數是陰法,若不體達善惡數法,寧顯緣因?大乘因果皆是實相,豈獨正因性為因果耶?
二、引證六法。雖善惡數別對緣因,而體不出五陰實法。五及假名而為六法,以此六法對三佛性不即不離,以不離故,六法全是三種佛性;以不即故,須觀六法破二種執。以不離故,破無所破;以不即故,無破而破。以不離故,顯無所顯;以不即故,無顯而顯。又不離故,六不可遣;以不即故,六不可立。不遣不立,妙性存焉。
二、示意。文中先且結名辨位,從思得下,方正示意。秖以二字示妙觀境,用此境觀體於六法,一一稱實見於三性,故云大好。孤山第三意有三,二破此文也。乃云「又解佛性云,佛者覺智,性者理極。能以覺智照其理極,境智相稱合而言之,名為佛性。且佛性名出乎«涅槃»,能仁談之,章安疏之,荊溪論之,皆言因人有果人之性,故名佛性。儻大師於此反經別立,章安、荊溪亦合指之以申其說。既其不爾,則後人謬立,又何疑哉?」釋曰:前譬釋中三佛性義,豈非因人具果人性,而不妨作性一修二相契釋之。又若執云但性中三是果人性者,便成緣了自外別修,安得名為全修在性、全性起修?況復大師不云因人具果人性,唯言佛名為覺,性名不改。不改是正,覺智是了,與今分對境智之釋無少相違,那獨謂今反經別立?又«金錍»云「因不名佛,果不名性。」彼以二字分對因果,蓋示因果二而不二。今以二字分對境智,欲彰境智二而不二。夫論觀法,若其不用果覺為觀,則非圓行;若其不以即覺之性為所照境,則非妙境,非極理也。當知今立境智不二名為佛性,正與«金錍»因果不二佛性義同。其義既同,安得名為反經別立耶?既非引立,何須指說耶?«普門玄»說性具三觀,既用此觀照性為境;今性具果覺,豈得不用照性為境也。今附法觀,秖附佛性二字之法立觀立境,是故能所二即非二。不知此妙,斥為謬譚。悲哉悲哉!彼人雖引因有果性,而不能信果覺為觀,觀於六法顯覺之性。徒聞因人有果人性,全不能用,有何益耶?妙樂云「果理在行,方名等賜。」又此觀意全同«普門玄義»所說。彼云「觀人空是了因種」者,«釋論»云「眾生無上者,佛是。」佛者覺也,始覺人空,終覺法空。彼指果覺為了因不?即以果覺為觀智不?所覺人法是六法不?二空所顯是覺之性不?彼文亦是後人添耶?應知二字分對境智為妙無盡。何者?即以果佛為初心觀智,是如來行也。用即性之覺,非別修緣了也。照即覺之性,非心外境也。如此方名附佛性法修圓觀也。然茲妙趣,彼尋名者爭不怪之?
金光明經玄義拾遺記卷第四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