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藥事卷第十八

金陵書局校註版大藏經第二十四函 總第部1448
大唐三藏義淨奉 制譯
諸大弟子及佛自說業報
爾時諸耆宿苾芻告具壽因緣曰:「具壽蜜性已說業報訖,次至具壽說。」于時因緣即說頌曰:
「九十一劫時,我在親慧城;
見毘鉢尸佛,欲入大都郭。
我既見大悲,妙花散於上;
花開莖卓竪,佛頂上為蓋。
淨心投佛足,虔恭頭面禮;
十指端合掌,敬重右圍遶。
不聞彼佛法,亦不受三歸;
但發清淨心,隨善逝而去。
我於毘鉢尸,作斯善業故;
經九十一劫,不曾生惡趣。
常受大天身,恒受勝天樂;
多生於人趣,大富多財寶。
此是最後受,今得為人身;
生大淨行族,大富具多財。
披其祕典趣,文義及占相;
章句皆通了,及大人相好。
於其淨行林,教授五百人;
婆羅門眾圍,出城歸林藪。
時我見世尊,苾芻眾圍遶;
精進甚勇猛,來入摩揭陀。
既見大悲士,情便生淨信;
由斯因緣故,得知其勝相。
既出見世父,備足諸妙相;
三十二端嚴,八十諸好飾。
見此端嚴相,虔誠頂禮足;
恭敬合掌立,讚歎大導師:
『相論所言者,唯仁得具備;
必定是大師,世間無與等。
勝梵過帝釋,更無有雙者;
超日越地神,十方界無比。
不見過佛者,豈能相比類;
天上及人間,為大摧魔將。
無怙中為依,無導中為導;
我願作聲聞,我希依奉教。』
赫奕金色臂,百福莊嚴相;
世父舒垂下,摩我於頂上。
蒙告:『汝心淨,多獲諸勝利;
能發淨心施,其福無邊限。
於無上福田,能生淨妙意;
良田下種已,摩納婆皆辦。
永斷無利趣,不有惡道怖;
得開甘露門,所愛悉成就。
必若樂出家,隨意而來作;
急宜棄鬚髮,可置婆羅門。』
既聞佛法音,遍告諸門徒;
門徒啟告我:『為禿沙門耶,
云何捨白淨,而取於黑處;
棄其勝妙族,欲習卑賤類?
婆羅門種類,世間最超越;
梵王從胸口,化出婆羅門。』
『汝等無開覺,汝等無所知;
汝所習學教,唯我善能詠。
如我所明解,文義說無窮;
我隨解應作,汝等隨緣散。
若無有所須,各隨其意樂;
我更不為師,亦不復教示。』
時此諸門徒,泣淚向前來;
悲涕皆憂惱,隨便四散去。
大悲靜寂士,善言慰告我:
『可來善苾芻。』我即具近圓。
發正清淨心,捨俗而出家;
備諸大神通,所作已成辦。
我今觀先業,天眼悉明淨;
知生及死相,所曾受身處。
證神通竟者,竭有漏際者;
於無熱惱池,說斯先業報。」
爾時諸耆宿苾芻告尊者憍陳如言:「具壽因緣已說業報竟,次至尊者說。」于時憍陳如即說頌曰:
「乃往過去世,迦攝佛滅後;
見諸聲聞眾,共集作是議:
『大悲迦攝波,應為後涅槃;
出家者甚少,正法不彰明。
我等所聞法,互相而教示;
精進不放逸,於佛教勤修。
共登於山上,布草以為座;
各要漏不斷,不從座而起。』
由懷精進故,不惜其身命;
六人證神通,便入於涅槃。
我第七根劣,不能斷諸漏;
有法相應心,處凡而命過。
由法相應住,不捨精進念;
便得生天上,於覩史多宮。
遂見釋師子,牟尼大菩薩;
與諸天說法,致令得開覺。
我聞彼說法,一心而聽受;
深樂其正法,無心暫捨離。
天上業報盡,下生劫比羅;
為憍陳如姓,淨行豪族中。
淨飯大王子,備名稱菩薩;
信心捨國出,苦行於林藪。
最君大淨飯,勅我如是語:
『可去而出家,供承其太子。』
我以清淨心,即供承菩薩;
將非證聖道,厭捨而方去。
釋迦大牟尼,正轉法輪時;
於此諸妙法,最初我證悟。
迦攝波佛教,出家修梵行;
今得逢正覺,證獲於無漏。
憍陳如苾芻,對大僧伽眾,
於無熱惱池,說斯先業報。」
爾時諸耆宿苾芻復告具壽鄔波離曰:「尊者憍陳如已說業報,次至具壽說。」于時鄔波離即說頌曰:
「乃於往昔時,波羅痆斯都;
有王名梵授,我為常供承。
淨飾王髭髮,種種使端嚴;
衣服皆相類,熏香而奉持。
懷悲敬重心,奉事於大王;
含喜於王處,說未曾聞頌:
『欲是極少味,而為罪根本;
憂苦皆緣此,安樂無由得。
若出家捨欲,得聞未曾聞;
臣今情慕極,願王聽捨俗。』
時王告我曰:『卿若能決定;
出家後見我,即許卿捨俗。』
我啟大王言:『審知決定意;
願王悉臣心,出家後來見。』
既蒙王聽許,便詣於林藪;
懷直不諂心,捨俗而出家。
隨其力出家,得至於離欲;
修習四靜慮,勤念不放逸。
此王在世時,我名殑波羅;
具大尊貴德,人眾咸恭敬。
又以正直心,詣師所頂禮;
一邊而胡跪,合掌如是白:
『親教師存念,證我有未聞;
須往梵授處,現身令正見。』
師告我:『聽詣,波羅痆斯城;
可存決定信,勿得招虛妄。
我今聽許汝,汝當隨我語;
令其王中最,興發清淨心。』
蒙師正直許,我即右旋遶;
奉辭隨漸進,詣波羅痆斯。
梵授王聞至,親來於我處;
及由王威德,諸天亦隨來。
王從車而下,敬心頂禮我;
虔仰極尊重,合掌一邊坐。
我即為說法,令其斷諸欲;
王聞深欽敬,頓捨諸欲事。
便發猛利心,復作如是言:
『我今求出家,不樂諸欲事。』
我告王可來,詣於淨林藪;
親近大仙所,而為作出家。
王便冊長子,紹繼其國位;
此大最勝王,捨國歸出家。
王與妃宮婇,臣佐及宗親;
大眾皆圍遶,詣求出家處。
王以正直心,頂禮諸仙足;
合掌求請遍,願與為出家。
與王剃鬚髮,身披袈裟服;
無量百千眾,皆捨俗出家。
我求正直心,演說清妙法;
令使諸聞者,得生四靜慮。
我以懷慈念,恭敬大王故;
命盡臨終時,生無邊光天。
於彼天捨報,生來於此處;
凡所生生處,大富多財寶。
天上及人間,常受勝妙樂;
此為最後時,斯是最後身。
生劫比羅城,釋迦豪族中;
常知所進趣,恒為侍釋迦。
聲聞釋迦子,我為作承事;
由大王威德,而得為出家。
我與剃鬚髮,作如是白言:
『聖者不相濟,我當云何活?』
所有嚴瓔珞,及諸上妙服;
告言:『今與汝,用充為活命。』
我見多珍寶,心生大追悔:
『宜皆盡捨置,樂求為出家。
我今貧困苦,持此多珍寶;
若有知聞者,必來而害我。
可留已調度,及此諸珍寶。』
即掛於樹上,亦求為出家。
釋迦諸王子,聞我如是說;
令我先出家,悉皆禮我足。
佛哀愍我故,告善來苾芻;
我既出家後,然度諸王族。
彼眾禮我足,頓摧於我慢;
既調為出家,證得六神通。
六通阿羅漢,超際於彼岸;
蒙佛記於我,持律為第一。
鄔波離苾芻,對諸僧伽眾,
於無熱惱池,說斯先業報。」
于時大導師,告尊者為光:
「可說先業報,曾受諸善惡。」
彼聞佛音告,即憶先業事;
白言對佛前:「今說諸果報。
昔在蓮花上,救世最勝尊;
有塔在曠林,多饒諸惡獸。
無人能往彼,恭敬申供養;
在彼側近人,不知罪福報。
我即詣塔所,淨除諸草木;
持㨹遍灑掃,悉使周嚴飾。
虔恭禮八方,敬重已便迴;
由斯善根故,得生於天上。
於三十三天,受諸勝欲樂;
經三十六返,而得為天王。
我所住天宮,常為金赫耀;
廣有三十六,長六十繕那。
我復有希奇,嚴淨佛塔故;
下生於人趣,七返為人主。
我復有希奇,嚴淨佛塔故;
曾所受生處,身有金光耀。
我復有希奇,嚴淨佛塔故;
恒生婆羅門,剎帝利豪族。
我復有希奇,嚴淨佛塔故;
隨意乘車輿,象馬不步行。
我復有希奇,嚴淨佛塔故;
若踐荊棘林,自然皆屏息。
我復有希奇,嚴淨佛塔故;
不曾遭疾患,亦無諸撗惱。
我復有希奇,嚴淨佛塔故;
凡所遊行處,吉祥相皆現。
我復有希奇,嚴淨佛塔故;
常得尊勝貴,敬事如大天。
我復有希奇,嚴淨佛塔故;
不曾身有苦,及餘諸少惱。
佛法無瑕穢,如是不思議;
淨心獲大果,亦復不思議。
若求勝妙樂,盡除生死者;
應敬如來塔,奉事無上尊。
大德是我念,先世為善業;
得受其果報,甚深有愛樂。
此為光苾芻,對大僧伽眾;
於無熱惱池,說斯先業報。」
爾時諸耆宿苾芻告具壽奎宿曰:「具壽為光已說業報訖,次至具壽說。」于時奎宿即說頌曰:
「大德我思念,過去俱胝劫;
於一切超佛,而為善品業。
時佛無上尊,無邊百千億;
聲聞眾圍遶,欲入大王都。
我從餘村落,緣事至其處;
遂見等正覺,具三十二相。
如月與日照,如火電冥光;
映蔽諸光輝,佛光最超耀。
我常未覩此,如然大火聚;
又見彼佛前,有一婆羅門。
我即諮問彼,報言佛導師;
人天無倫匹,無與等正覺。
既聞佛音告,心生淨欣樂;
深愛其顏儀,遍體得安樂。
復聞天樂音,非人讚頌聲;
天雨末香花,雨此上勝城。
有散青蓮花,有雨瞻博迦;
或以旃檀末,或有但合掌。
諸天在空中,虔恭上旋繞;
情生深愛仰,遍體喜盈溢。
為求香鬘故,四散而馳覓;
我於此時中,遍遊無一花。
去我而不遠,遂見賣蓋者;
手持白妙傘,鮮明如淨貝。
速詣手捧持,諮請暫獻佛;
見許將佛所,誠心持蓋立。
蓋從手而去,自往佛頂上;
大師行即動,大師住即住;
不捨調寂身,自然於空中。
我與諸大眾,覩斯大神變,
虔恭皆合掌,誠心咸頂禮。
見等正覺相,聲聞眾儀式;
至家為事業,繫心常思念:
快哉獲善果,見佛有所懷。
我由奉佛蓋,無上福田處;
由此善根故,七寶常嚴備。
後於臨終時,生三十三天;
得為天中王,諸天皆敬重。
復生於人趣,名為自力王;
大富多勤勇,餘王咸奉事。
由斯作善品,流轉所生處;
善根不斷絕,復續諸妙因。
於彼勝福田,淨心而奉蓋;
因此善業故,不墮於惡趣。
此為最後身,生在於人趣;
虔恭調御士,無上等正覺。
釋迦師子教,而得為出家;
證獲阿羅漢,寂滅清涼處。
魔變身如山,高一踰膳那;
作大恐怖形,如空中黑雲。
告言:『是何物,敢為而惱亂?』
察知是其魔,故來相逼惱。
報言:『魔波旬,隨意而現身;
頭可如須彌,方來於我處。』
已證阿羅漢,具三明聲聞;
佛所示誨法,得為安樂住。
受他一揣食,在定於七日;
悟解脫意樂,是我所修習。
大德我思念,先世作善業;
多受其果報,可樂甚精妙。
此奎宿苾芻,對大僧伽眾,
於無熱惱池,說斯先業報。」
爾時諸耆宿苾芻各各自說先世業已,白世尊言:「我等已說先世業報,唯願世尊開演先業。大德世尊!先作何業?成正覺後,山石摧下轥傷足指。」佛告諸苾芻:「如來往昔生在異類,自作斯業,必須自受。增長熟時,緣變現前,如影隨形,必定感報,無餘代受。汝諸苾芻!若人所作善惡之業,不於外界地水火風,令其受報,皆於自身蘊界處中而招異熟。」即說頌曰:
「假令經百劫,所作業不亡;
因緣會遇時,果報還自受。」
又告諸苾芻:「乃往古昔,於聚落中有一長者,娶妻未久遂誕一男,年漸長大,母便命過。其父長者娶後母來,不久有娠,復生一子。後與長兒,納娶妻房,多生兒女。後於異時,後母身死,弟投兄處,㛐問夫言曰:『此是誰兒?』報曰:『是弟。』妻言:『聖子!當與其弟,家財分不?』夫曰:『當合停分。』妻曰:『聖子!彼是一身,我等多人,云何停分?』夫曰:『賢首!世法如是。』妻言:『聖子!可宜殺却。』夫曰:『賢首!豈容為財殺害親弟?』妻復頻言:『染欲心者,無惡不造。』夫詣一邊,作如是念:『若於村落而殺害之,人眾咸知;可將闌若無人之處。』即命弟曰:『汝持器皿,可共往於闌若採花。』白言:『如教。』遂即共詣至一山坂,推弟墮坎,以石打殺。汝等苾芻,於意云何?乃往昔時長者太子而殺弟者,豈異人乎?我今即是。由於往昔為財利故,將別母弟,於闌若處推墮山坎,以石打殺。由斯業報,於多年歲,於多百歲,於多千歲、多百千歲,墮於地獄,受諸楚苦。殘業力故,成正覺後,山石摧下,傷我足指。」
時諸苾芻復白佛言:「大德世尊!先作何業?成正覺後,紫橿木槍,刺佛足傷。」佛告諸苾芻:「如來往昔自作斯業,今還自受。」廣說乃至頌曰:
「假令經百劫,所作業不亡;
因緣會遇時,果報還自受。」
復告諸苾芻:「乃往古昔,有一大城,於此城中有二商主,善能興易。縛持舶已,為求寶故入於海際,因順風力至其寶洲。一籌量載寶,一不籌量貪心滿舶。後入海內,不籌量者其舶欲沒,告伴商主言:『願仁救濟,容我上舶。』其人斟酌,隨力量寶安於舶內,牽取其手令使在舶。其溺舶者作如是念:『我與共彼同至寶洲,我所採者舶沒皆失,豈容其人將寶歸家?穿舶為孔,令寶散失。』作是念已,竊在一邊持杖穿舶。商主遂見,告言:『仁者!勿為是事,非但財寶散失,我等俱亡。』彼內懷嫉,妬心熾盛,竟不納諫,同前欲穿。其伴商主,見不從諫,即持利槍刺之令死。汝等苾芻,於意云何?往昔之時刺殺他者,豈異人乎?我今即是。由斯業故,經於多歲、百歲、千歲中,墮地獄中,受諸楚毒。殘業報故,成正覺後,紫橿木槍,刺我足傷。」
爾時諸苾芻,復白佛言:「大德世尊!先作何業?成正覺後,入沙羅聚落,乞食不獲,空鉢而還。」佛言:「汝諸苾芻!如來往昔自作斯業,廣說如前,乃至說頌『果報還自受。』」
復告諸苾芻:「乃往古昔,波羅痆斯大城之中有一摩納婆。佛不在世,即有獨覺,哀愍貧窮,住閑靜處,世間唯有此一福田。于時有一獨覺名曰樂寂,出現世間,在波羅痆斯施鹿林中仙人墮處,晨朝著衣持鉢,入城乞食。于時摩納婆亦於城中長者家乞,空無所獲。其時樂寂獨覺亦來入此長者家乞,其摩納婆念曰:『可少伺察,觀彼出家有何所獲?』即隨後入,屏立門側。時長者妻,見其獨覺身心端寂,情生淨信,即持種種精妙飲食滿鉢持行,奉施獨覺。受此食已而欲出門,其摩納婆報言:『出家者,我欲樂觀仁所得食。』然而獨覺,常法如是。若不觀察,不知前意。即以鉢食,令其觀見。由彼懷嫉,起憎妬心,以手打鉢。鉢便落地,飲食傾棄,復以脚踏。獨覺問曰:『賢首!何意散壞此食?仁若須之,我當奉與。』其摩納婆復出種種麁惡言詞,而住一邊。時此大人而不得食,以自調順,詣鹿林中。汝等苾芻,於意云何?往古昔時摩納婆者,豈異人乎?我今即是。我因懷嫉妬之心,令其獨覺不得飲食。由斯業報,經於多歲、百歲、千歲、百千歲中,常生地獄,受諸楚苦。殘業報力,雖成正覺,後入娑羅村乞食,空鉢而還。」
時諸苾芻復白佛言:「大德世尊!先作何業?婬女媚容,外道梵志之所教誨,來謗世尊。」佛言:「諸苾芻!如來往昔自作斯業,廣說乃至頌曰:『果報還自受。』」
復告諸苾芻:「乃往古昔,人壽八萬歲時,有佛世尊,號毘鉢尸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出現於世。其佛有二弟:一名皤私瑟吒、二名跋羅陀皤闍。其皤私瑟吒,於佛教誨專勤修習而不放逸,證阿羅漢果。其跋羅陀皤闍,受持三藏,諷誦通利,為大法師。後於異時,有一長者,於法師處深生淨信,為其法師建一住處,所須資具悉皆嚴備。時法師啟請皤私瑟吒羅漢,願來同住。彼聞即至。長者見其身心寂然儀容挺特,倍加淨信,嚴辦種種香美飲食而以供養,持上妙衣用為奉施。弟生嫉妬,作如是念:『我與長者久為門師,往還來去,未曾施我如是上衣,暫見我兄敬心奉服。』作是念已,即於兄處求其長短。兄覺弟心有異,繫念觀察知弟嫉妬,即將上衣而與其弟。雖得其衣,亦於兄處更求瑕隙。後於異時,長者使女於寺中為女工作,法師告曰:『賢首!汝能為我作不?』女曰:『聖者!欲何所遣?』法師報曰:『可著此衣歸家作業。長者若問:「從誰得衣?」報言:「聖者!皤私瑟吒。」復若問言:「因何事與?」答言:「男子之意,緣女人與。」』女著衣歸,家人問答一一同前。長者聞已,於羅漢處生不淨心。大人之法,深慮輕慢,因從此去。汝等苾芻!於意云何?往昔法師者,豈異人乎?我身是也。由懷憎嫉出言輕謗,由斯業故,經於多歲、百歲、千歲、多百千歲生地獄中,受諸楚苦。殘業力故,成正覺後,外道梵志,令婬女媚容謗讟於我。」
時諸苾芻復白言:「大德世尊!先作何業?成正覺後,被嘴端摩納婆女誹謗世尊。」佛告諸苾芻:「如來往昔自作斯業,廣說如前。乃往古昔波羅痆斯大都城中有一婆羅門,學該明典,五百童兒從彼受教。其波羅痆斯側近人眾,咸皆尊重,恭敬供養,猶如真阿羅漢。時有五通仙,遊行人間,至波羅痆斯。城內人民,見彼仙人身心寂然容顏調順,皆生淨信。所興福業,咸詣仙處,恭敬供養。其婆羅門,無人敬仰,利養寡薄,於仙人處心懷嫉妬,作惡思念,告諸學童:『而此仙人深懷貪欲。』諸學童兒各各亦言:『誠如師說,仙實懷欲。』而此諸童所去之處,咸告諸親及餘長者婆羅門等:『而彼仙人深懷貪欲。』人眾聞已,心生異念。賢仙之類,多慮輕慢,捨之而去。汝等苾芻!往昔之時婆羅門者,豈異人乎?我今即是。其五百童兒者,今此五百苾芻是。由我嫉妬於仙人處說貪欲語,由斯業故,經於無量百千歲中,墮在地獄受諸苦惱。殘業報力,成正覺後,與五百苾芻俱,嘴端摩納婆女而來誹謗。」
佛復告諸苾芻:「乃往古昔波羅痆斯大都城中有王名曰梵授,以法治化,人民熾盛豐樂安穩。於此城內有一婬女名曰賢首,衒色濟命。時有丈夫名曰為偶,志懷惡性。其人遂送衣服瓔珞,奉彼婬女,意求交歡。賢首著衣欲詣偶處,出門遂逢別有一人,持五百金錢命言:『賢首!可來同歡。』女作是念:『我今若往,何能獲此五百金錢?交來資儭,不應棄捨,宜可還家共為歡會。』念已,便命使女往告為偶:『願仁少待,容我梳洗莊嚴身首。』使女往報。持錢其人有多營務,共彼暫歡捨之而去。女復作念:『時將稍過,我若往彼,能稱意不?』念已,又告使女曰:『汝可更往詣為偶處報言:「聖子!梳洗已畢,於何芳園而來共戲?」』女往報已,彼便問曰:『或言未嚴,或言已畢。是何言說?』使女來往,情生忿恚,所有私竊具向彼陳:『著仁衣瓔,與別男子共為交歡,所以使我有斯言說。』其人聞已欲情頓息,起殺害心、起忿怒心,作如是報:『可來於某芳園之中。』使女既報,婬女即至,其為偶告曰:『著我衣瓔,共他交會,為用耶?』婬女曰:『聖子!此是我咎,非仁之過。女人之類生多過惡,願仁容恕。』為偶懷瞋,以毒害心拔刀斬首。時從使女見已,高聲唱叫:『禍哉!殺我大家!殺我大家!』人眾聞聲,咸悉疾來。時有獨覺名曰極樂,在此園林樹下住定。其人恐怖,速將血刀置獨覺前,疾走一邊入人眾內。人眾來觀,見血污刀在獨覺前,咸言:『殺者必是此人。』即共周圍,以瞋恚心各作是言:『咄哉!出家者,仁被法服大仙幢相,作斯惡業。』獨覺告曰:『我何所為?』人眾報曰:『共賢首婬女而相歡合,便以刀殺。』獨覺答曰:『我懷寂靜,豈容作惡。』雖有實陳,皆不信受,以繩反縛,送於王所啟陳上事。王不推尋,便出勅曰:『既為斯過,可宜早殺,赤鬘絞頸。』青衣膾子手執利刀,威仗嚴圍,遍告城中及四衢路:『而此出家,為殺賢女,王勅嚴法。』即將獨覺於彼芳園而欲殺之。為偶見已,作如是念:『苦哉出家!持戒德行無辜枉遭,此是我過;虛令遣他至於死處,事不應為。』作是念已,速詣王所,啟言:『大王!向出家人,無辜枉被,奉勅依法,此是我過,願王鑑知。具陳上事,望恩容恕。』汝等苾芻!於意云何?往古昔時名為偶者,豈異人乎?我身是也。由斯業故,經百千歲,常在地獄,受諸苦惱。餘殘業報,成正覺後,他來謗我。」
時諸苾芻,復白佛言:「大德世尊!先作何業?成正覺後,與四百九十八苾芻,於邊界城而食馬麥;舍利子、大目乾連受天供養。」佛言:「諸苾芻!如來往昔自作斯業,乃至果報還自受。汝等諦聽!乃往古昔人壽八萬歲時,有佛世尊,名毘鉢尸如來等正覺,十號具足,出現於世,與八萬苾芻前後圍遶,往親慧王都。于時城中有一婆羅門,教五百童兒婆羅門法,人眾尊重,恭敬供養,事同羅漢、佛及僧伽。至王都已,其婆羅門,無人敬重供給資濟,於佛僧處,深生嫉妬。是時眾多有學無學苾芻,晨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,獲諸精妙上饌香食,滿鉢而出。婆羅門見,問言:『咄哉苾芻!云何獲食?我欲觀見。』苾芻懷直,便示其食。彼增嫉妬,告諸弟子:『汝等當知!此禿沙門,不應供養如此上饌,應須施與渾麁大麥。』彼諸弟子聞師此語,亦各咸言:『誠如師說,應合食麥。』於其眾中有二摩納婆,情懷敬信,作如是言:『報親教師,勿作是語。此諸沙門,應供天饌,非但人食,何意說言:「應合喫麥。」』汝等苾芻,於意云何?往昔之時婆羅門者,豈異人乎?我身是也。由於彼佛聲聞弟子處懷嫉妬心出麁惡語,經於無量百千歲中,常食麁麥。餘業報故,成正覺後,與此四百九十八苾芻,尚食馬麥。其二摩納婆者,即舍利子、大目連是。」
時諸苾芻復白佛言:「大德世尊!先作何業,六年苦行?」佛告諸苾芻:「如來昔時自作斯業,廣說如前。」乃至頌曰:
「假令經百劫,所作業不亡;
因緣會遇時,果報還自受。
「汝等諦聽!乃往古昔,於無比聚落有一陶師名曰喜護,廣如«中阿笈摩.王法相應品»中說。汝等苾芻!於意云何?往昔之時無上摩納婆者,豈異人乎?我身是也。由我昔於迦攝波佛處說云:『苦行未證具智。』由斯業力,六年苦行不能證成無上等覺。我若當時於彼佛所而不追悔、願求當來等正覺者,縱更經三無數大劫修諸善品,猶未成佛。」
時諸苾芻復白佛言:「大德世尊!先作何業?成正覺後,身現痛疾。」佛言:「汝諸苾芻!如來往昔生在異類,自作斯業,廣如上說。汝等苾芻!乃往古昔有一聚落,於聚落中而有醫師。時有長者男,因有患請醫令療。醫與方藥,病即得損,長者將少財賄奉醫。後於異時,長者三度身遭患病,醫亦與差,長者竟無別贈恩報。醫懷忿恚,作如是念:『彼人三度遭極苦患,我與除損,不能酬恩。更若遭疾,當與某藥令彼愚人內情斷絕。』後於異時,長者子復宿疾發動,同前請醫。醫以惡心,與不宜藥,致令病者腸絕段段。汝等苾芻!於意云何?往古昔時善醫師者,豈異人乎?我身即是。由我惡心令長者子服其毒藥,由斯業故,經於無量百千歲中,墮在地獄受諸苦惱。餘殘業報,成正覺後,身患背痛。」
時諸苾芻復白佛言:「大德世尊!先作何業?成正覺後,他誅釋種,世尊頭痛。」佛言:「汝諸苾芻!如來往昔自作斯業,還自受報,廣如餘說。汝等苾芻!乃往古昔,流惠河邊有五百人,捕魚為業。時大海內忽有二大魚流入彼河,諸人捕獲,共作是議:『若斷魚命肉便臭爛,無人頓易,宜可繩繫。有須買者,續截秤賣,庶得精新。』作是議已,以繩繫縛,有人買者,割截續與。當割之時,魚遭大苦,踠轉血流,河水變赤。時有小兒,見河血色,情懷喜笑而為暢適。汝等苾芻!於意云何?其捕魚師小兒者,豈異人乎?我身即是。由於往昔當殺魚時,我心暢適。由斯業故,經於無量百千歲中,當患頭痛。餘殘業報,成正覺後,誅釋種時,我頭苦痛。」
時諸苾芻復白佛言:「大德世尊!先作何業?成正覺後,尚遭背患風痛。」佛言:「諸苾芻!如來往昔生在異類,自作斯業,今還自受,廣如餘說。汝等苾芻!乃往古昔,有一壯士遊歷邦國,至一王都。其王復有一大壯士,力無敵對。二士相知,為欲賭當衣服故,即共相撲。壯士常法,相共執手,即知強弱。其外來者執王壯士手已,知彼力士不能得勝。王都壯士報外來者:『仁今當知,我族在此,長居王都,積代有名。知仁有力,勿撲於我,使族不誚。我有妙女,當嫁與君。』彼聞此說,默自取弱,三度如是,竟不與女,情生不忍。至第四度,相撲之時方便高擎,以瞋恚力擲著地上,撲王壯士脊骨折死。汝等苾芻!於意云何?往古昔時外來壯士,撲王壯士脊骨折死者,豈異人乎?我身即是。由斯惡業,經於無量百千歲中,墮在地獄受諸苦報。餘業報故,成正覺後,尚遭背痛。以是義故,我常宣說:黑業黑報、白業白報、雜業雜報。汝等應當捨黑雜業,常修白業,如是應學。」
爾時世尊與五百阿羅漢,於無熱惱池說先業報已,便即隱沒,於室羅伐城東鹿子母園所住處現。彼聞佛至,速詣佛所,頂禮佛足;為說妙法,示教利喜,默然而住。時鹿子母從坐而起,偏袒右肩,合掌向佛,白言:「世尊!唯願慈悲,與五百聖眾明日就宅受我微供。」佛便默然。知佛受已,奉辭還家,嚴辦種種上妙香饌,令使白佛,廣說乃至知眾飽已,收鉢洗畢,為聽法故,取一卑席,對佛而坐。佛為說微妙法,示教利喜,從坐而起,至於住處。就座坐已,告諸苾芻:「其鹿子母而自忘失,請佛僧伽就家供養,不請世尊說施伽他。」
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藥事卷第十八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