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光明經玄義拾遺記卷第一

金陵書局校註版大藏經第三十九函 總第部1784 同經異譯 663, 1783]
金光明經玄義拾遺記卷第一(并序)
宋四明沙門知禮述
問曰:昔者寶雲法師嘗有撰集贊釋玄辯,近歲孤山闍梨又以章記表明微旨,今復纂述,其故何哉?答曰:寶雲講次,學徒隨錄,義或闕如,未及補治,不幸歸寂。孤山之製多事消文,復於中間毀除觀心。斯實不忍,今故秉筆,拾先師遺餘之義、拾後人遺棄之文,使教行二塗不至壅蔽。但諭新學達者,無誚吾之煩辭也。時天聖元年歲次癸亥四月望日序。
題有六字,上四所釋、下二能釋。能釋乃通,由智者師解釋諸經皆立五義,故以所釋揀非他部。入文廣解經題四字,故不預敘。能釋二字者,玄謂幽微難見也,義謂理趣深有所以也。其幽微義而有五重,蓋一經始終能詮之名、所召之體、即體之宗、宗成力用,此四言教通局相狀。大師搜抉如是五義解釋一題,欲令學者預知經旨然後尋文,使於文文成智行故。斯是道場持因靜發,稱會佛心演茲奧旨,故不可以暗證者及尋文者同日而語也。幽微所以豈虛名哉?能說師號者,天台即棲真之處,智者是隋主所稱,大師乃群生模範,說者揀異他師握筆撰述也。若始終事迹,具彰別傳,今略不書。
二、釋文,二:初釋序文,二:
初、總示法體。此者,指定之辭也。金光明者,所示法體也。甚深無量,明體德也。應知此經三字別題是法非譬。何以知然?經敘如來游於無量甚深法性諸佛行處,乃住此定而便唱云「是金光明,諸經之王」,豈非直指所游法性名金光明,不云法性如金光明。而下文所立譬喻一釋者,蓋以諸師解金光明為世物象,用譬如來所得深法。諸師雖乃用譬顯法,其實不知法相圓融,隨名局解,是故不能遍譬諸法。大師欲示金光明海無法不備、無法不融,故順諸師以金光明三字為譬,具足比況佛之所游,略則十種三法,廣則一切法門,一一互融皆不思議。此乃格他譬法不周,因此廣顯法性圓具。然雖順他以譬顯法,其如經題是法非譬,故後自立附文、當體二種解釋,斥彼義推譬喻疎遠,依經就法方為親切。斯由大師深解法性可尊可貴當體名金,寂而常照當體名光,大悲益物當體稱明。是知法性具金光明,真實名義究竟成就也。除法性外,所有名言皆無實義。故金光明三種法門,舉一即三、全三是一,非三非一而一而三,不縱不橫絕思絕議,是祕密藏佛所游處。又復應知,以金光明示法體者,即五章體,蓋由此經以金光明為名、以金光明為體、以金光明為宗、以金光明為用、以金光明而為教相。亦可三字別對五章,以金為體、以光為宗、以明為用;總三為名,分別三名而為教相。法體既爾,體德合然,甚深是光之德窮法性底故,無量是明之德達法性邊故,此二不二是金之德,法性究竟尊貴義故。亦可三義皆甚深、皆無量、皆不二。五章之德莫不如是。
二、別明教意。上已總示五章法體,今乃別明起教之意。初敘說經意,即如來顯示五章;二敘宣通意,即是智者流行五章。
初自為二:初、據理絕言,蓋由至理但可妙證難以肰名。二、赴緣可說。此約大悲無說而說,說必利人。初又為二:初、約我辨,上至極果下及庸凡皆不能令妙理有說。更分三:
初、明果人不能盡喻。四佛說偈,山斤、海滴、地塵、空界,皆不能比釋尊壽命。此之四喻,虛空最大,以山等三依空立故。虛空雖大,而是妄心變起之境,迷真故生、悟性則滅,與眼作對、心緣所及,安能盡喻不可思議金光明耶?故經云「空生大覺中,如海一漚發」,寧將一漚類乎大海?空向莫喻,三那可論?問:經云「空等莫比釋尊所得壽命」,今何得云不類大覺及金光明?答:覺性若少金等三義則不名大,釋尊壽命義當於明,不具金光則非永壽。一法不少、三法不多,生佛無差、體用不二,若不爾者非方等義。四佛世尊喻不能及,彰理絕言也。
二、明因位未能窮源。上舉果佛證雖究竟,而法本寂滅,故言喻莫彰;今辨因人未到性源,故擬議非及。此自為二:
初、約喻以智斷斥。日輪赫奕喻智德般若,嬰兒之眼喻空假觀慧,既違本智則非佛眼,故於智德赫日非所瞻仰。大舶樓櫓喻斷德解脫,新產之婦喻生法緣慈,既異無緣則無妙力,故於斷德樓櫓非所執持。此約圓果三智三脫,斥前三教菩薩悲智故也。若圓菩薩修既即性,則能從始不乖二德。然雖解即,若因望果,智有明昧、力分強弱,是故因人於果智斷亦非瞻仰及以執持,須了智斷名為光明。二德不二,即是法身,復名為金。雖用二斥,乃顯未窮三法源也。
二、約法以因果定。偏圓菩薩皆能伏斷,隨其所行悉名清淨。今圓極果所行法性超越一切,故言過也。於金光明極證之人尚不能喻,未窮源者寧可言耶?
三、明凡小全迷所以,二:
初、小。偏圓菩薩發曠大心,有分證智,於金光明妙絕之理猶尚不能騰象立言,況復二乘滅心自度如聾望啞,豈能思說諸佛行處?
二、凡。三乘賢聖雖小異大、因不及果,而能修證三諦理智,尚莫言想金光明海。況凡外之徒本非其分,隨語生見故言則傷實、既執無言故默則致失。若具論於言,乃有單複及具足句;具論於默;則於三重四句之外各一無言,并犢子部我在第五不可說藏,此皆邪外發語默見也。若悠悠者及學佛人,惟理之心非語即默,於茲二處增見長非,雖非神我全當人執。故四教四門皆生語見,離四即起無言之見,故«起信論»明五人執,皆是執於如來藏起。今之所斥正在此人,故言與默皆云不可。如是具論凡夫起見之語默、二乘偏證之思說、菩薩未極之智辯,皆不能詮至圓之性。上至果佛純淨心口究竟說證亦不能喻者,蓋顯金光明本來祕密,離言說相、離心緣相,俾乎行者辭喪慮忘。
二、引文證,二:
初、«大品»。彼經及論明先尼梵志本雖邪外道,機已熟,詣佛請云:「令我此坐不起得眼。」佛為開決,證須陀洹。佛還詰其悟理之智:「由內觀故得是智耶?」答言:「不也。」「外觀及以內外俱等得是智耶?」皆答:「不也。」此乃四句言想都絕,方得預流。小智尚爾,況金光明乎?
二、«大經»。初文總泯一切思說,又生生下別忘四說。今家以此泯於四教言思之道,實因緣生成,所生法故名生生三藏教也。幻有之生即是不生,名生不生,通教也。不住不生立十界生,名不生生,別教也。圓教名為不生不生者,理本不生,事即理故事亦不生,名不生不生。性本不生,順修即性,修亦不生,故二不生。惑體空故不生,智用忘故不生,故二不生。無因可修故不生,無果可剋故不生,故二不生。自他感應諸相對法性皆不二,本寂滅故,重言不生。四種皆云不可說者,斯有二意:若當分者,四教之理但可智證,皆不可說。身子云解脫之中無有言說,三藏也。三人同以無言說道斷諸煩惱,通也。無言童子非凡非聖非有非空故不言者,別也。諸法寂滅不可言宜,圓也。若跨節者,圓妙之理都不可以四種言示尚叵圓說,況三教耶?如此皆彰法金光明是祕密藏不可思議矣。
二、赴緣可說。金光明理雖離相寂滅,若忘情而證,以四悉檀無說而說,則令眾生獲益無量。文自為四:
初、明有緣須說,«大經»四種不可說後,即云有因緣故亦可得說,豈非赴緣可作四說?言有因緣者,十因緣也。於十二中,唯除未來生死二支,此是因緣所成果故。過去無明至現在有,此十皆是能成因緣,能成四教所得之果。何者?以無明支乃是過去愛取之心,以有此心故,佛菩薩示以四教種種名義。既愛且取,乃依四教起四行業,即無明緣行也。此業能持稟教人識來說母胎,即行緣識。此識隨於四教業緣,成名色等四種之果,即是識緣名色,乃至觸緣受也。既四教業感今五果,故於受心還愛四教,即受緣愛。愛必取索四教之法,即愛緣取也。愛取若深則能勤修四教行有,即取緣有也。有必招果,故於現當成就賢聖之果。此乃眾生有十因緣故,於是諸聖說四教法未種與種,復以四法令已種者熟,復以四法令已熟者脫,說有此益,是故對緣不可不說。
二、明此說可尊。通論赴緣則一期四教,今別對機示此經五義。而其五義一一尊崇,更分為二:
初、列經五義。以金為名等者,名有三字,一必具二。金最上故,光明亦然。法性為體,雖通一切,如來所游唯局果證,通之盛也、局之極也。特舉義者,三字所標即是究竟第一義也。莊嚴菩薩等者,下文定宗專取於果。今云菩薩者,剋果人也。既能莊嚴深妙功德,即果四德深妙之極也。語雖帶因,意正在果。照耀諸天等者,諸天鬼神皆大菩薩,法性光明照必增道,是故大權心生法喜,顯經力用廣而復深。文號經王等者,此部多文稱金光明諸經之王,王能統領故教攝眾典。然疏釋經王,以文理合而為中道。是經復是王,於九種經而得自在。文是能詮、理是所詮,文理合故能所互融,若教若理皆名中道,悉是經王。疏以經王敘體,即所詮是中道也;今以經王敘教,即能詮是中道也。若非中道教。莫詮中道理。慎勿僻解以所名能稱中道教。
二、結示可尊。以金為名故貴,果理為體故極,究竟三身故宗深,無物不益故用大。文字即中,故教稱王,是故五章一一高廣。
三、明尊故諸聖護持,二:
初、極果護持。所詮妙中一切法趣名不二體,一切如來證此體故,依之住持常所護念,令諸眾生八倒不起。經表四智故舉四佛,其實此體無佛不護,故云三世十方亦復如是,故下經云「十方諸佛常念是經」。
二、大權宗奉。一切菩薩等者,下〈讚佛品〉云「爾時無量百千萬億諸菩薩眾,從此世界至金寶蓋山王如來國土。到彼國已,五體投地為佛作禮,向佛合掌,異口同音讚歎於佛。」疏云「陳列讚眾至彼國土」,故云遍他方以遙禮。樹神善女等者,亦此品文。菩提樹神讚偈中云「我常修行最上大悲,哀泣雨淚欲見於佛。」諸天覆之等者,〈四天王品〉、〈散脂〉及〈鬼神品〉皆廣說,常以神力護說聽者,并其國王及以土境。〈堅牢地神品〉、〈大辯天品〉、〈功德天品〉,各於品內廣明饒益行經之者。此諸菩薩及諸天神,多是古佛却來,或乃分真垂應,遙禮稱揚如來功德,護持饒益說聽之人,皆為宗奉經王、流通方等,若非法門至妙,曷能裨贊惟勤。
四、明說故其益該博。諸有悉乾枯者,〈懺悔品〉云「三有之中生死大海潦水波蕩惱亂我心,其味苦毒最為麁澁,如來網明能令枯涸。」諸有不出欲色無色三有故也。三塗除熱惱者,〈四王品〉云「是經能令地獄、畜生、餓鬼諸河焦乾枯竭」。舉要等者,〈壽量品〉云「爾時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眾生,以佛神力受天快樂,諸根不具即得具足。」舉要言之,一切世界所有利益未曾有事,悉具出現。說經利益不止能除三塗諸有報苦而已,應明二十五有十番離苦、十番得樂,能令究竟金光明顯,方是具論未曾有事出現之相。
二、敘宣通意。上之所明,從本寂理赴緣立說,皆敘如來說經之意。今是智者自敘智力取義釋題,依文顯義通經之意也。自分四:
初、聖者讚護。己欲開談,先思上聖讚歎不已、護法忘疲,故希聖之心有自來矣。金龍三世讚歎者,信相菩薩過去為王,號金龍尊,廣說章句讚歎諸佛,願於當來值釋迦佛。今遂所願,乃於此會以偈讚佛。金龍尊王是過去讚,信相菩薩是現在讚。又有誓願未來無量阿僧祇劫,在在生處,夜夢金鼓、晝如實說,即未來讚也。是彼一身三世讚歎。問:金龍三世皆讚於佛,安得類宣«金光明經»?人法既殊,若為通會?答:攬金光明無上實法,而為果佛無上假人,離法無人、離人無法,讚佛之語乃是宣揚微妙心色,此之心色即金光明。如馬鳴大士歸依三寶,以救世大悲者為佛,以彼身體相為法,就佛歎者即是剋體讚金光明也。地神等者,其品堅牢白佛云:「隨是經典所流布處,敷師子座,令說法者坐其座上,廣宣此經。我當在中常作宿衛,隱蔽其形於法座下頂戴其足。」上聖重法,所以尊人。
二、凡師軌則。二聖深證,尚歷劫稱揚、屈身敬護,況外凡下位稟法勵行豈不弘宣者耶?
三、託義興言。託上諸聖護法之義,興今五章通經之言。
四、稱法求益。涓露禽鳥,喻通經之善;入海向山,喻此善順性。實藉片緣,即上所喻之善;同均鹹色,即今所冀之益。蓋言涓露微善,願同性海一鹹味也。禽鳥片緣,願均佛山一妙色也。山謂妙高,四寶合成,東黃金、西白銀、南瑠璃、北水精,鳥隨近處皆同其色。然一念隨喜尚功等虛空,五品流通豈善同涓露?特是大師以凡望聖、謙己尊經,意誡後昆不自矜伐矣。
二、釋玄義,二:初、列章科判。初釋題,即玄義;二釋文,即文句。此卷標名但云玄義,科文順此,是故不列釋題、釋文二段科目。今列章科判,何妨對下文句為釋文,判今玄義為釋題。於釋題中,先列五章,是其所釋。就此五章而作二釋,所謂總、別,以茲二釋皆釋五章故。
二、依科解釋,二:初、總釋,二:初、生起;二、揀別。若廣論總釋,如«法華玄»總釋五章而作七番:一標章,令易憶持起念心故;二引證,據佛語起信心故;三生起,使不亂起定心故;四開合;五料簡;六會異,起慧心故;七觀心,即聞即修起精進心故。今文從略,但作兩番。唯起二心:生起起定、揀別起慧,定慧若立諸行皆成也。二中,初、生起。名居初者,是能詮故。而名是假,必依實法,所謂聲也。由聲屈曲,方成名句。推假由實,故論此土音聲佛事。然若從佛及善知識,名則因聲。若從經卷,名雖因色,而其色經本集聲教,故從經卷亦云聞名。此從自行初稟名言也。體居次者,名是能詮,如標月指;體是所詮,如所標月。若失意者,執指為月,不唯迷月亦失於指;若得意者,忘名得體,不唯識體亦不昧名。今論得意,故去以聞名故,次識法體也。宗居三者,宗即是行,行能進趣從因至果,若不識體則不成行。此說猶通。若前三教,識真中理,緣理修觀,亦得名為體顯次行。今明圓宗全性起修,若不識性,以何為修?性是本覺,修是始覺,本覺無念遍一切處,即以此覺而為始覺。故不思議境即是觀,此之觀行方是圓宗。故知體顯次行文寬義緊,須善解之。用居四者,以宗成故方有力用。言宗成者,顯體竟也。全體起宗、宗還顯體,全鑑發光、光還顯鑑。顯鑑既畢,現像無遺;是故宗成,能遍益物。教居後者,用能益物。益物之方在乎施教,故教當五。聞名等者,然名之與教俱能詮理,以約自他而分兩章:自行始稟從名命章,化他初施從教命章。有始有終等者,即二始終。尋名得體,宗成發用,自行始終也。施教益他,他亦尋名乃至發用,仍成始終。故知五章有二始終。文舉二始,形出兩終矣。
二、揀別,二:初、料揀,三:
初、問起。約極略極廣而為問端,引處中答也。
二、答通。若名數大廣,既難憶持,修觀智者望涯而退;若章段大略,顯義不周,習名教者不能生解。故立五章,豐約得中,則令行者義觀俱成,於第一義易得明了。
三、結示。
二、分別,二:初正分別,二:
初、約六種。即是總別、理事、因果、教行、自他、說默六雙,料揀五章也。總別者,前一章即釋名也。總金光明三字為能詮名。次三者,即體、宗、用也。派三字為別者,以金別當於體,以光別當於宗,以明別當於用,故稱為別。後一章即教相也。兼於總別者,乃是分別總別四章教味相也。次理事者,體是四章所顯之理,四章是體所起之事。三因果,前三是因、後二是果者,據下明宗,定在於果。合云「前二是因、後三是果」,恐文誤也。然體非因果,而是因果所顯之理。尋名得體,猶是因中信解顯理,未是宗成果顯之理,故分屬因。四教行,前四是行者,對後施教,故前皆行。何者?名是行法,體是行本,宗是行果,用是行德。五自他,復以五章皆名為行,而分前四屬自利行。用屬自利者,自在應用,緣因顯故,猶屬自利。唯後設教屬於利他。皆名行者,以由二利悉為作故。六說默,以自四章既當自行,悉須忘言,故皆屬默。後一化他,赴機設教,故當說也。並云聖者,離語默見是聖人法故。
二、例餘義。六種之外,解行、修證、縛脫、體用、感應等種種義,皆可分別五章之相,避煩從略耳。
二、約喻顯,二:
初、立喻。顯即示也。中當,即五章也。分明包富,即法喻之德也。包富如囊中有寶,分明如探以示人。故«大論»云「解釋佛經,如囊中有寶,繫口則人不知,應為解佛經囊,釋其道理。」今亦如是,用此一譬顯示六雙,故云皆為分別作譬也。
二、合六種。總總於別、別別於總,對譬可見。理具四章,如囊有寶。全理立四,如探示人。因具果德,如囊有寶。從因顯果,如探示人。行蘊於教,如囊有寶。教詮於行,如探示人。利他之法自必修之,如囊有寶。還將自修而利於他,如探示人。默然圓證,如囊有寶。如證而說,如探示人。不但六雙,諸皆可譬。
二、別釋。上一一番皆通五章,故曰總釋。今則五章逐一解釋,於釋名時不言餘四,釋四皆然,故當別釋。大分為五:
初、釋名。名即一部所列名言,今就總示以題為名。此自為二,即通、別二名。經之一字即是通名,通諸部故。金等三字即是別名,別題此經故。今家解釋諸經題目,但作通別二名分之,不云經是能詮、餘是所詮;稟山教者切在知之。初、釋別名,二:初定三五詳略無妨。以今四卷是曇無讖譯,但標金光明三字而為別名,無帝王兩字。若真諦所譯七卷之題,即於金光明下更有帝王二字。此本題中雖無帝王之言,而於經文有經王之義。故釋題者,於其二字說與不說,二途無妨。又應大師頻宣此典,釋題之際帝王之名存沒適時,故使玄文本有廣略。
二、約文義先後而釋,二:初、據文先釋三字,二:初、約教義釋,謂教詮義理。二、約觀行釋,謂修觀成行。此乃今家教行俱明、義觀兼舉,欲令稟者解行功成也。初,二:初、標列。五中,前二兼通號、後三唯別名。三中,初一順古立、後二唯今義。二中,附文有理事,當體獨在理。
二、正釋,五:初、通別,二:初、揀示通別,四:
初、泛明三通別。斯蓋大師深解二名,不獨召於通別二教,亦乃召於通別二行及通別二理,故云依教明行,行有通別,從行顯理,理有通別,故三通別皆二名召。是故諸部有但就理立二名者,即«如來藏經»等,藏乃別在妙俗之理,經即通理。有專就行立二名者,即«楞嚴»、«三昧經»等,«楞嚴»既異偏小三昧,即是別行,經即通行。有但以教立二名者,即«遺教經»等,«遺教»既異諸教乃是別教,經即通教。或以教為別名、行理為通名,如«維摩詰所說經»等。說既是教,所說經即行理也。或以理為別名、教為通名,如«寶篋經»等。實相如寶,此經如篋,教含理也。況諸部中以理為經,其類非少。此部乃云「十方諸佛常念是經」,«華嚴»云「破一微塵出大經卷」,«法華»云「此法華經藏,深固幽遠無人能到」,又云「為諸佛護念,殖眾德本,入正定聚,發救一切眾生之心,成就四法乃得是經。」疏云「四句即開示悟入佛之知見,知見得經,非妙理耶?」以行為經,如«小彌陀經»云「諸佛出廣長舌說誠實言,汝等眾生當信是稱讚不可思議功德一切諸佛所護念經。」既指功德為所護經,經非行耶?佛自問起:何名諸佛所護念經?佛自釋云「若善男女聞是經受持者及聞諸佛名者,是人則為諸佛護念,得不退轉於阿耨菩提。」以所護念經為問,以能修行人為答,豈非以行為經?又«大彌陀經»中彼佛談行皆云說經,故知行理為經甚多所出,不可但以教名為經。通經既具教、行、理三,別名具三顯然可見。
二、揀二用教。三通三別,今家釋題諸部已委,故置其二,且就於教明通別相。只此一釋,已能揀異諸家釋題。何者?蓋以諸師獨以經字為能詮教,餘字是所詮理,豈知二名俱在於教?
三、明教功能。通別二教相須而立,能詮理故。問:此云理無名字、名字名理,與當體章真諦有名、俗諦無名頓爾相違,云何融會?答:彼辨真俗,此明理教。彼以圓教所詮為真,而以凡人所見為俗。真既本具究竟名義,故曰有名;俗無實義,故曰無名。今之理教俱就圓論,理無名字者,乃彰本寂,離名字相。名字名理者,非謂凡俗著相名字,乃是圓教稱實之名,由理具德能應諸名,故一一名無不名理。取喻虛空無長無短而能應於長短之數,故一一丈及一一尺無非虛空。當體章云真諦有名既就圓談,非定有之有,乃無名之名。故彼有名與今無名其義一揆,同«起信論»云真如義,先明離言、次明依言,雖分二義只一真如。故荊溪云:「性本無名,具足諸名。」是知今文與當體章略無乖舛。又引«般若»總持之義,雖無文字而云總持。若不具足真實名義,豈稱總持?深見有無義不相反。
四、正明教通別。上已雖說教之功能,而未明示通別之體。今取文字為教通體,乃取所以為教別體。何者?詮善詮惡、示偏示圓皆用文字,其教則通。所以者,能詮意趣也。文字隨於意趣而轉,意趣不同故教成別。應知全通為別,以用文字詮所以故;別不離通,以其意趣用文字故。今之通別皆在於教,故二皆能顯也。
二、經題通別,二:初、遍示諸部,二:初、正用通別釋題,二:
初、通。聖說該收一代聲教無非文字,從經至言皆云一者,趣舉一也。即眾經中趣舉一經乃至群言中趣舉一言,列則自廣之狹、數則前少後多,謂經少時多乃至句少言多,此等皆是聖說,說必文字,故知文字是教通體。文字通故,通稱為經。
二、別,二:
初、明別相,即能顯之所以也。聖說言句意趣雖多,四悉收之義無不盡。世界悉檀,使世諦不亂,如«華嚴»異於«阿含»,«方等»異於«般若»,令欣樂故。為人悉檀,便宜不同,令發善故。對治悉檀,破惡緣殊,令滅罪故。第一義悉檀,入理機別,令妙悟故。故說諸經名相有異。
二、結四悉。悅宜對悟,配四可知。若說一經皆由四悉,此四彼四意既不同,是故諸經稱為斯別。
二、喻顯通別成教。鹽梅鹹酢組織經緯,皆喻文字之通所以之別,滋味文繡皆喻諸經名相之異也。
二、的判此經,二:
初、釋從別。所以等者,別明今經四悉意也。有世界機,聞三身常忻樂讚用。有為人機,宜聞讚歎三身生善。有對治機,堪修懺悔破三障惡。有第一義機,合悟諸佛行處之理。從此別意,故說此經。部雖四悉,皆從金光明法門獲益,故標三字以彰教別。從通文言等者,四悉所以雖異眾經,而一一悉皆須文字,文字之體乃通諸部,故標經字以表教通。二、結。
二、翻譯。今之題目雖是讖本,然真諦所翻«金光明帝王經»題名最委悉,故大師用之定其華梵。故前文中論題詳略,帝王二字若說不說俱亦無妨也。
三、譬喻釋。若准第四附文釋中明斥譬喻,義推疎遠非是佛語,驗知附文及當體釋是今正意。若譬喻釋文相雖廣,蓋見古師雖用譬釋,譬法不周,翻屈此經所詮之義。因茲大師同他用譬,遍譬一切圓融法門。此之法門雖從譬顯,乃是預示當體釋中法金光明諸異名耳。蓋由法性具無量德、有無量名,名金光明,亦名法身般若解脫,亦名法報應,亦名正緣了,乃至名苦惑業,一攝一切、一切入一。以約所譬說此義已,至當體中但定三字非譬是法,法必遍融,則於一切無二無別。然若得知法金光明是諸三法中一種名者,即曉此經立題之旨也。此自分二:初、古師釋,三:初、數師,二:
初、敘。舊經師者,即是舊來講此經人也。本弘數論,兼講此經,以譬釋題對於三德。
二、破。章安記錄智者之義。故云「若大師云」,有時亦云「天台師云」或「今師云」。先破違宗。既其本論但立二身,何故釋經而用三德?若開二身釋三德者,己宗則壞,故云於論不便。次破乖經。若云本論雖但二身,為順經文須用三德者,經文何處明示三德?若云經雖無文,推義合有者,則何所不通?合具一切三,法豈獨三德耶?既違本論、不會今經,故無取也。
二、地人,二:
初、敘。地人者,本弘«華嚴十地論»,兼講此經也。此師釋題縮三為二,金質之上雖有光有明,若望金體同名為用。又定此用不從外來,故云自有。譬般若、解脫雖是二德,若望法身同名為用。此之二德不從修成,故言自有。此師秖以體用二義釋今三字也。
二、破。論明三佛者,論釋舊經故有三佛:一毘盧遮那,法身也;二盧舍那,報身也;三釋迦牟尼,應身也。正合此經法身、應身、化身之義。若用三佛為此經題三字所譬,則於經論義不相違,故云自便。那棄三身自立體用,特違己論。若云:本論雖說三佛,為順此經須談體用者,此經新本顯以三身而立品目,品內三身燦然可舉;若今舊本雖略此品,而三身名義經中甚多,如〈四王品〉云「佛真法身猶若虛空,應物現形如水中月。」既水月是應,豈空中無月?空月即報也。天辯巧故,以二顯三。又如別序「如來游於無量甚深法性」。釋迦如來應身也,游必妙智報身也。深廣法性,法身也。又〈懺悔品〉以桴擊鼓出大音聲。鼓即法身,桴擊即報身,出聲即應身。故知三身名義不少,有何一處但言體用?進不會經、退違己論,故亦揀之。
金光明經玄義拾遺記卷第一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