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曜經卷第十八

金陵書局校註版大藏經第四函 總第二百一十二部
姚秦涼州沙門竺佛念譯
雜品之二
「自歸大聖雄,欲覲尊沙門,
今欲自悔過,久來所作罪。」
爾時世尊還現色相威神炳著,手執指鬘詣祇洹精舍告諸比丘:「汝等將此指鬘度為比丘。」即如佛教得為道人,清旦著衣持鉢入舍衛城分越。爾時城門裏有一牝象,懷妊欲產不時得產。象主遙見比丘來即起迎逆。「比丘若能使象時產者,可得入城乞;不能使象產者,不得入城分越。」比丘答曰:「吾先不誦此呪,且小停住,須吾還至世尊所受誦神呪,還當呪之使得產。」時指鬘比丘即至世尊所,頭面禮足白世尊曰:「向者入城分越,值城門裏有象欲產,責我呪術,象得產者然後得乞。唯願世尊願受神呪,使象得產使得分越。」佛告指鬘:「汝往彼所當以此言呪之:『今至誠呪,自生以來初不殺生。』持是至誠語使象得產無他。」爾時鴦掘魔從佛受呪術,即往呪象安隱得產。時諸人民皆稱:「善哉!世間乃有此奇怪之事。此指鬘前後殺生不可稱計,今方自呪從生以來初不殺生,持是至誠語使象得產無他。」便得入城,街巷人民見指鬘來,其中或父母兄弟妻息為指鬘所殺者,皆前報怨,或以刀杖瓦石打指鬘極使牢熟,破頭傷體裂壞衣被,鉢盂亦破,即走出城竟不乞食。還至世尊所,頭面禮足自說緣本,佛知其意指鬘受緣報何其速哉?爾時世尊漸與說法,即於坐上得須陀洹果乃至羅漢六通清徹。
爾時波斯匿王,即集四種兵,馬兵象兵車兵步兵,欲往詣彼園與鴦掘魔共鬪。出舍衛城中,道聞行人說,鴦掘魔大賊受如來教得為比丘,即停兵眾入祇洹精舍,與如來相見。爾時世尊知王當來,即以神足隱鴦掘魔形使不顯露。時,王波斯匿至世尊所,頭面禮足在一面坐,爾時世尊即知而問曰:「王嚴備戰具集四種兵,為欲何至?」王白佛言:「界內有賊,名鴦掘魔,依嶮作賊暴虐無道,故集兵眾欲往攻伐。中路聞人說:『鴦掘魔受佛來化得為道次。』不審其人今為所在?」佛知王意即攝神足,使王見鴦掘魔。王見恐懼面投於地,諸臣扶起以水灑之。佛告王曰:「是王大幸遇此小恐,其人已得阿羅漢果。設當王詣彼深園見其本形,頭戴指鬘人血塗體,身執利劍顏色隆怒,王當見者心肝摧碎即喪命根。」王白佛言:「如來今日未降者降、未度者度,云何世尊!其人乃殺無央數人,云何得成羅漢果?」佛言:「無苦,行有前後、有熟不熟、有初有終。」爾時世尊觀宿因緣,便於大眾而說斯頌:
「人前為惡,以善滅之,是照世間,
如月雲消。」
人前為惡以善滅之者,如彼指鬘,殺害無數千人,以賢聖八品道而滅其惡,諸惡已盡永無根本,究竟清淨得不起法。是故說,人前為惡,以善滅之也。是照世間,如月雲消者,世間者其義有三:一名眾生世,二名器世,三名陰世。猶如秋月眾星圍繞,於中獨明光照遠近,弊惡比丘諸惡已盡,修清淨行,便於大眾廣有濟度。是故說,是照世間,如月雲消也。
人前為惡,以善滅之,世間愛著,
念空其義。
人前為惡,以善滅之者,夫作惡皆由愛著,彼梵志妻興惡向無害,皆由愛心。是故說,人前為惡,以善滅之也。世間愛著,念空其義者,愛心深固流轉三界,受四生分迴趣五道,皆由愛著不能捨離,行人分別虛而不真,知皆空寂不可恃怙,是故說,世間愛著,念空其義也。
少壯捨家,盛修佛教,是照世間,
如月雲消。
佛契經說:「因象師喻,時象師教訓少壯象,樂於曠野不被調御,即於曠野命終,復有中象不被調御,於彼取命終。少壯比丘此亦如是,不被教訓而取命終,長老比丘不被教訓而取命終。」比丘當知此亦如是,少壯象調御而取命終,中年象被調御而取命終,少壯比丘被教訓而取命終,長老比丘被教訓得賢聖法而取命終。少壯比丘盛修佛教,無所漏失具足佛法。云何為具足?越次取證成無上果,是故說,少壯捨家,盛修佛教也。是照世間,如月雲消者,猶如秋月光明遠照也。
少壯捨家,盛修佛教,世間愛著,
念空其義。
少壯捨家者,欲斷愛著,諸天、阿須倫所見敬侍,加留羅、乾沓和等皆悉承事供養,是故說,世間愛著,念空其義也。
生不施惱,死而不慼,是見道悍,
應中勿憂。
生不施惱,死而不慼者,自生以來不殺盜婬妷,不犯諸邪,臨命終時,神識澄靜亦不驚懼,亦復不見地獄畜生餓鬼,不見弊惡鬼,但見吉祥瑞應,是故說,生不施惱,死而不慼也。是見道悍,應中勿憂者,彼見諦人已離五難,雖在憂慼之間淡然無為,亦不悲號哭泣生諸眾惱,是故說,是見道悍,應中勿憂也。
生不施惱,死而不慼,是見道悍,
在親獨明。
生不施惱,死而不慼者,自生已來,不由父母兄弟宗親五族而行惡法也,是故說,在親而獨明。
斷濁黑法,學惟清白,渡淵不反,
棄猗行止,不復染樂,欲斷無憂。
斷濁黑法者,云何名為濁黑法?答曰:「一切諸使縛結塵垢,一切諸不善法退墮法、諸染著生死者,當斷已斷永斷。」是故說,斷濁黑法也。學惟清白者,云何名曰清白法?答曰:「意止、意斷、神足、根、力、覺意、八正道,三十七品,正使有法離於生死得出要者,亦名清白法。」是故說,學惟清白也。渡淵不反者,何以故名為淵?所謂淵者,流在界趣轉增生死,由此淵故流轉生死不可稱記,墮三塗八難,是故世尊說,當滅四淵求無上道。是故說,渡淵不反也。棄猗行止者,云何為猗?所謂猗者,猗欲不善法,是故如來說,棄猗無著乃謂真行。是故說,棄猗行止也。不復染樂者,不染五樂,親近賢聖律終不捨離,是故說,不復樂也。欲斷無憂者,夫人不至於無為,皆由有欲,染著女色興意思想,念彼色貌髮毛爪齒肥白端正;行人執意除去彼念,欲想便息不復熾然。是故說,欲斷無憂也。
愛欲意為田,婬怒癡為種,
故施度世者,得福無有量。
愛欲意為田者,猶如荒田穢地不數修治,菅草競生傷害良苗,穀子不滋時不豐熟,人染著愛欲亦如是,是故說,愛欲意為田也。婬怒癡為種者,夫行人習行常自觀察,若人種德,為施何處而獲果報?答曰:「施無空入者少,施空入者多。」云何施無空入者少?答曰:「諸在外道異學及裸形梵志尼乾子等,愚人好施於中望福,於十六分而不獲一。」猶如穢田傷害善苗,穢行梵志傷害善根,為婬怒癡所覆不生道果。是故說,婬怒癡為種,故施度世者也。得福無有量者,嘆說如來聖眾施福之報,於大眾之中有斷欲人,所施雖少獲福無量,所得果報不可稱計,是故說,故施度世者,得福無有量。
猶如穢惡田,瞋恚滋蔓生,
是故當離恚,施報無有量。
猶如穢惡田,瞋恚滋蔓生者,何以故名為穢惡?所以名穢惡者,亦自毀己復毀他人。所以自毀者,瞋恚熾盛顏色變易本性改異,是謂自毀。復毀他人者,瞋恚熾盛毀損他人,乃至失其命根。是故說,猶如穢惡田,瞋恚滋蔓生也。是故當離恚,施報無有量者,人由懷恚後受恚報,人由瞋恚亡國破家,皆由瞋恚,仁施福德施無恚者,獲福無量,是故說,當離恚施,報無量也。
猶如穢惡田,愚癡穢惡生,
是故當離愚,獲報無有量。
猶如穢惡田,愚癡穢惡生者,猶彼盲人目不覩高原平地,亦不見善色惡色青黃赤白。此眾生類亦復如是,以無明闇法而自纏絡,不覩四諦善不善法,覆蔽慧明及三十七道品。外道異學及諸梵志,癡所覆蓋不識道真。如來聖眾,永無此患。是故說,猶如穢惡田,愚癡滋蔓生也。是故當離愚,獲福無有量者,彼修行人欲求無愚者,當從何求?答曰:「當從如來聖眾求。何以故?已其聖眾觀察本末,若大若小若好若醜,分別四諦眼明智覺毫釐不失,施彼如來聖眾無有愚癡者,獲報無量也。」是故說,當離癡施,報無有量也。
猶如穢惡田,憍慢滋蔓生,
是故當離慢,獲報無有量。
猶如穢惡田,憍慢滋蔓生者,外道異學憍慢最甚,是故如來說偈曰:「婆羅門憍慢滋多,從今世命終,當生六趣中,鷄猪狗狼驢五泥犁六,施彼人者不獲其報。」是故說,猶如穢惡田,憍慢為滋多也。是故當離慢,獲報無有量者,於如來大法中除去憍慢,或時著衣持鉢入村乞食,下意自卑如旃陀童女,身被寶衣價直百千,若詣他舍倚門侍立不敢入舍。侮慢比丘亦復如是,本出豪族自苦其形修乞士法,御心調意如執利劍,手執鉢盂如世窮人,閻浮利人以髮為飾,我沙門便取剃之,閻浮利人衣裳多貪,白淨沙門染污為色,閻浮利人諸犯罪者逐著深山,沙門山藪為家,無欲之人執行如是,況得向果者心可移乎?是故說,當離憍慢,獲報無有量也。
猶如穢惡田,貪欲為滋蔓,
是故當離貪,獲報無有量。
猶如穢惡田,貪欲為滋蔓者,人懷慳貪至死不改,或由慳貪傷夭命根,是故智者去離慳貪,是故說,猶如穢惡田,貪欲為滋蔓,是故當離貪,獲報無有量也。
六增上王,染為染首,無染則離,
染者謂愚。
六增上王者,所謂王者何者是?曰意也。以次數者則名六,逆數者亦為六。增上者,意動則五隨走作五情,役使諸入,盡意所造。如佛契經說,猶如五根各各有境界,不相錯涉亦不相侵。意者至此五處最為原首,侵彼五界,役使五情不得停住,於五事中最勝最妙,是故名為王。是故說,六為增上王也。染為染首者,云何為染?所謂染者,染色聲香味細滑法,是故說,染為染首。無染則離者,云何名無染?所謂無染者阿羅漢是。雖言須陀洹諸塵垢盡得法眼淨,不永得淨;羅漢者永已得淨,是故說,無染則離也。染者謂愚,愚人所習習,著色香味細滑法,應思惟者然不思惟,不應思惟者反更思惟,是故說,染者謂愚也。
骨幹以為城,肉血而塗之,
根門盡開張,結賊得縱逸。
骨幹以為城,肉血而塗之者,所謂城者,以五陰身為牆,骨幹垣壁以血染之,若當以內物現露於外者,便生惡露觀,不染著身,興不可樂想,以其皮膚覆骨莊飾為形,智者觀察無一可貪,是故說,骨幹以為城,肉血而塗之。根門盡開張,結賊得縱逸者,眼根開張受於外色,曰誰開乎?答曰:「由不思惟,故使結賊得入劫善根財貨。」耳鼻口身心亦復如是,意根開張結賊得入,是故說,根門得開張,結賊得縱逸也。
有緣則增苦,觀彼三因縛,
滅之由賢眾,不從外愚除。
有緣則增苦者,前有因緣後生增苦,前無因緣苦何由生?猶如泉源出水成江河,此亦如是,因前有緣則有苦際,漸漸增長至四百四患,是故說,有緣則增苦也。觀彼三因縛者,猶如遇事人閉在作坊役使不住,此亦如是,五盛陰身以結使為縛,憂愁苦惱役使心識不得停住,復當經歷四百四病,是故說,觀彼三因縛也。滅之由賢眾者,夫欲信施當詣大眾,施少獲福多,猶如勇健丈夫能却外敵摧敗彼眾,乃名勇健,加得賞賜過出眾人。如來賢眾亦復如是,如海納萬川不拒細流,有來供養者不存用喜,不供養者亦不憂慼,是故說,滅之由賢眾也。不從外愚除者,世愚惑人顛倒來久計著吾我,著五陰身計為實身,猶如有人曾不被毒蛇螫而不避之,曾不被結使縛者而造其行,為外塵所染,是故說,不從外愚除也。何以故名為雜?所以言雜者,偈義種種演說不同,餘偈單義不與此同,是故說雜也(雜品第十七竟)。
出曜經水品第十八
心淨得念,無所貪樂,已度癡淵,
如鴈棄池。
心淨得念,無所貪樂者,係心於淨,恒求巧便欲得出要,觀此生死如幻如化,常懷恐懼心如熾火,是故說,心淨得念,無所貪樂也。如鴈棄池者,知彼池水多諸畏懼,又為獵者數來驚怖,鳥即棄池高翔避此眾難,是故說,如鴈棄池也。已度癡淵者,癡淵所蔽入骨徹髓,便求方便永滅無餘,是故說,已度癡淵也。
譬如鴈鳥,從空暫下,求出惡道,至無為處。譬如鴈鳥者,畏諸眾鳥飛在虛空,避此諸難自求無為,是故說,譬如鴈鳥也。從空暫下者,身能飛行遠近無礙,去危就安,是故說,從空暫下也。求出惡道,到無為處也。賢聖弟子如來等正覺,為人除惡求出惡道,修於善業離一切結,是故說,求離惡道,至無為處也。亦名滅盡泥洹,無生滅著斷,恒不變易亦不磨滅,彼得定修行人,為老病所逼,四百四病恒切己身,厭患四大身,捨五陰形,入無為處。
不修梵行,少不積財,愚者睡眠,
守故不造。
昔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爾時世尊到時著衣持鉢,將侍者阿難,見閻浮界二人耆老,形變色衰僂步而行,見已世尊便笑。爾時阿難更整衣服,右膝著地長跪叉手白佛言:「佛不妄笑,笑必有以,願說其意。」爾時世尊告阿難曰:「汝頗見此二耆舊長老不?形變色衰。若此二人,於此舍衛國從少積財者,於舍衛國第一豪富;若當捨妻子棄捐居業,出家學道,即成阿羅漢。若小積財至足今日,於此舍衛城里,復在第二家;若出家學道,得阿那含果。此二人若在中年,積財至今日足,在第三家;若出家學道者,得斯陀含果。愍此二人違前所願,捨本隨末,飢寒勤苦萬患并至。」爾時世尊觀察此義,為後眾生敷演大明,在於大眾而說斯偈。
不修梵行,少不積財,如鶴在池,
守故何益?
猶如老鶴伺立池邊,望魚上岸乃取食之,終日役思不果其願,用意不息自致亡軀。老有老法壯有壯力,鶴以老法行於壯力終日不果,但念少壯捕魚,不覺耆年已至。今此耆年長老亦復如是,自念力壯,歌舞戲笑博弈戲樂,不慮今日,年邁耆艾抱膝蹲踞。憶彼所更不行老法,但念少壯欺詐萬端,是故說,如鶴在池,守故何益。
莫輕小惡,以為無殃,水渧雖微,
漸盈大器,凡罪充滿,從小積成。
莫輕小惡,以為無殃者,人為惡行雖小不可輕,蚖虵雖小螫嚙人身,毒遍其身以喪命根,毒藥雖微人來得食見毒便死。此亦如是,為惡雖小妨人正行,不至究竟不慮於後當受其報,日復一日不肯改更,不念遠離惡遂滋長,是故說,莫輕小惡,以為無殃也。水渧雖微,漸盈大器者,猶如大器仰承水漏,渧渧相尋溢滿其器,是故說,水渧雖微,漸盈大器也。凡罪充滿,從小積成者,愚人習行從小至大,日日翫習不覺殃至,是故說,凡罪充滿,從小積成。
莫輕小善,以為無福,水渧雖微,
漸盈大器,凡福充滿,從纖纖積。
莫輕小善,以為無福者,如有善人詣彼塔寺禮拜求福,或上明燃燈燒香掃灑,作倡伎樂懸繒幡蓋,從一錢始,復勸前人使發施心,一摶以上供養聖眾,或以楊枝淨水供給清淨,或脂燈續明。如此小小亦不可輕,依彼心識獲報無量,如然一燈除舍闇冥,不知冥之蹤跡,如燒極微妙香,盡除臭穢不知所在,利劍雖小能斷毒樹。此亦如是,善行雖微能除重罪,往來人天不更苦惱,從此適彼受福無量現在可知,渧渧不絕遂滿大器,勇者行福漸漸成就。是故說,凡福充滿,從纖纖積。
猶如人渡河,縛筏而牢固,
彼謂渡不渡,聰叡乃謂渡。
縛筏而牢固者,猶彼眾生欲渡深淵,或筏而渡或腰船而渡,或浮瓠或載小船,或草木為筏,皆得至岸而無罣礙。是故說,猶如人渡河,縛筏而牢固也。彼謂渡不渡者,謂愛淵猶如深淵流出成河,彌滿世界流向三界,趣四生遍五道,復流至色聲香味細滑法,是故說,彼謂渡不渡也。聰叡乃謂渡者,所謂聰叡者佛辟支佛是,雖渡世淵不足為奇。何以故?世淵無盡,渡愛欲淵者,乃謂為奇。是故說,聰叡乃謂渡也。
佛世尊已渡,梵志渡彼岸,比丘入淵浴,聲聞縛牢筏。昔有兩師大梵志,造立波羅利弗多羅大城,功夫已舉莊飾成辦,便請佛及眾僧入城供養。未與諸門立號,梵志內心作是念:「若沙門瞿曇從所門出,當名為瞿曇門,若復如來渡恒伽水,當名彼渡為瞿曇渡。」爾時梵志復生是念:「不審如來為欲載筏渡,腰船浮瓠小船為載河渡?」爾時世尊知彼梵志心中所念,即以神力及比丘僧忽然而渡,在彼岸立。爾時世尊在大眾中,而說此偈:
「佛世尊已渡,梵志渡彼岸,
比丘入淵浴,聲聞縛牢筏。」
說此偈已各還精舍。梵志聞佛所說,歡喜奉行。
是泉何用?水恒停滿,拔愛根本,
復欲何望?
是泉何用,水恒停滿者,三有者假謂為泉,愛亦名為泉,水恒停滿,一切諸結皆集愛泉,是故說,是泉何用,水恒停滿也。拔愛根本,復欲何望者,行人以能拔愛根本無復生死,猶如毒樹究盡其根,無復出生亦無枝葉,愛亦如是,無復枝葉拔其根本。復欲何望者,更不受有更不復生,是故說,復欲何望也。
水人調船,弓師調角,巧匠調木,
智人調身。
水人調船者,治牢固?,治諸孔不使漏水,使眾生類從此岸得至彼岸;弓匠修治筋角調和得所,火炙筋被用不知折。是故說,水人調船,弓師調角也。巧匠調木者,墨縷拼直高下齊平,意欲造立宮室成就,是故說,巧匠調木。智者調身者,恒以正教不毀法律,搜求義味,求上人法,是故說,智者調身也。
猶如深泉,表裏清徹,聞法如是,
智者歡喜。
猶如深泉,表裏清徹者,所以說偈,智者以譬喻自解。或有深泉不清恒濁,或復有泉深而且清,於彼自照面像悉現,是故說,猶如深泉,表裏清徹也。聞法如是,智者歡喜者,昔有國王,厭患世典疲倦俗業,往至塔寺欲聽正法。時象力比丘得阿羅漢道,當次說法。時彼國王以巾覆頭,脚著履屣入眾聽法。羅漢比丘告彼王曰:「昔佛有制,不得為著屣者說法。」王內恚隆盛即脫履屣。羅漢比丘復告王曰:「昔佛如來亦說此限,不得與覆頭者說法。」王聞是語遂興瞋恚,內自思惟:「咄今為此比丘所辱,此比丘故當見我頭白禿,故欲辱我耳;若此比丘說法不入我耳者,當取斫頭。」爾時國王即却頭覆,「沙門速為我說法。」比丘報曰:「如來、至真、等正覺亦說此教,不得為瞋恚者說法。王今瞋恚,何由得說法?王當正意聽說譬喻。猶如濁泉涌沸不停,王今如是,心意倒錯何由聞法?」爾時國王內自慚愧,即興敬心:「此比丘必是聖人,乃能玄鑒通達人心。」即從坐起右膝著地頭面禮足,白比丘言:「唯願聖尊與我說法,使此穢形永蒙蔭覆。」王即就坐欲得聞法。爾時比丘便以此偈,向王說曰:
「猶如深泉,表裏清徹,聞法如是,
智者歡喜。」
爾時比丘重與王說法,令彼王心歡喜踊躍,道根信心而不傾動。是故說,聞法如是,智者歡喜也。
忍心如地,不動如安明,
澄如清泉,智者無亂。
忍心如地者,猶如此地亦受於淨亦受不淨,地亦不作是念:「我當捨是受是。」智者執行亦復如是,若人嘆譽不以為歡,有毀辱者不懷憂慼,見善不喜聞惡不怒。是故說,忍心如地也。不動如安明者,猶如安明獨處眾山,不為暴風所傾動。賢聖之人亦復如是,不為闕四事心有增減,是故說,不動如安明也。澄靜如清泉,智者無亂者,猶如澄靜泉表裏清徹,不為小流所嬈濁,智者如是,內既無非外姦不入,心如金剛不可沮壞,是故說,猶如澄泉,智者不亂也(水品第十八竟)。
出曜經卷第十八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