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曜經卷第十九

金陵書局校註版大藏經第四函 總第二百一十二部
姚秦涼州沙門竺佛念譯
華品第十九
孰能擇地,捨鑑取天,唯說法句,
如擇善華。
如來所以演此偈者,欲以生言致難,然無能致詰者。佛還自說,孰能擇地,捨鑑取天,唯說法句,如擇善華。佛以偈報曰:
「學者擇地,捨鑑取天,善說法句,
能採德華。」
學者擇地者,所謂向阿羅漢。云何名為地?所謂地者,愛種是也。學者執信擇選善地,除愛根本自致成道,是故說,學者擇地也。捨鑑取天者,學人修行,從此世間上至諸天,披求愛本永斷無餘,天龍鬼神八部將軍,其有愛者皆能除斷,是故說,捨鑑取天也。善說法句,能採德華者,句身味身分別義理一一剖判,以無礙智解諸縛著,猶如學人採致眾華以為鬘飾,賣既得價,觀者無厭,善說法句亦復如是,敷演玄微廣採眾妙,是故善說法句也。
斷林勿斷樹,林中多生懼,
斷林滅林名,無林謂比丘。
昔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爾時世尊與無央數眾說法,前後圍繞。時有一人,信心堅固,捨家妻子捐棄五親,出家學道求為沙門。爾時彼人在大眾中,心念宿舊五欲自娛,憶女顏貌如現目前,陰便動起;心懷慚愧,即詣靜處以刀斷之,血流溢出迷悶不自覺知。爾時世尊告大眾曰:「汝等觀此愚人,應獲而不獲,不斷而便斷之。夫欲斷者,當斷結使諸縛,何乃斷此形相?」由是如來頻說二偈:
「斷林勿斷樹,林中多生懼,未斷林頃,
增人縛著。斷林勿斷樹,林中多生懼,
心縛無解,如犢戀母。」
未斷林頃,增人縛著,未斷結使縛著諸想,心使流馳不能專一,是故說,未斷林頃,增人縛著也。心縛無解者,如苦行人常樂山藪,所以然者,皆由彼山得成道故,是故說,心縛無解。猶犢戀母者,猶如新生犢子,其心終不離母,此眾生類亦復如是,眾結未盡為狐疑所追逐,是故說,如犢戀母也。
當自斷戀,如秋池華,息跡受教,
佛說泥洹。
當自斷戀,如秋池華者,愛之染神病無端緒,猶如蓮華色鮮且好,其有見者莫不愛樂,及秋華萎,人心皆離不復貪樂,是故說,當自斷戀,如秋池華。息跡受教者,息跡者賢聖人,受正教誡初無差違,善法日增惡法日退。何以故?以佛說泥洹樂,泥洹中無苦惱眾患切身,是故說,佛說泥洹樂也。
如彼可意華,色好而無香,
工言華如是,無果不得報。
爾時世尊愍彼群生,欲演法教故說斯偈,夫說法人,上中下善義理深邃,言行自違不獲其報,是故世尊說不得其果。如來所以說此偈者,欲訓後弟子,欲令師教嚴切,現弟子義承受教誡,或時弟子不堪教戒,是故說,如彼可意華,色好而無香,工言善如是,無果不得報也。
如彼可意華,色好而香潔,
工言善如是,必得其果報。
爾時世尊為諸人前,頻而說斯法,彼說法人聲響清徹言無忌難,為眾生說法上中下善,義味具足,淨修梵行義理深邃,智者分別,已行專正訓彼亦爾,皆順於法不違義理,世尊說具得果報,是故說,如彼可意華,色好形香潔,工言善如是,必得其果報也。
如蜂集華,不擾色香,但取味去,
仁入聚然。
爾時世尊,為分越比丘而說斯偈,彼與食人與處求觀,見前人善色惡色若好若醜,見彼容姿熟視不離,見彼不端正者目不視之,聞彼香者以鼻?之,見彼穢者背而捨之,憶彼善色善香,還至房中晝夜思想。爾時世尊觀見比丘心各如是,佛告比丘:「汝等何不如蜂採華?但取味去不擾色香。汝比丘!善香惡香善色惡色若好若醜,何所加益?大家小家饒財貧賤,汝等如心便負彼人。如仁所行,何不如是行?」是故說,如蜂集華,不擾色香,但取味去,仁入聚然也。多作寶華,結步瑤琦者,如彼工巧華鬘弟子,多集眾華作華鬘,價以自存活。諸比丘見彼所行,便自造未曾有鬘,世尊說:「各造華鬘,汝等如是。正是行時,造無數行乃得人身,何不作福德而自修習布施思惟教誡,精進修戒持淨梵行?」是故說,多作寶華,結步瑤琦,廣積德者,所生轉好也。
愚誦千章,不解一句,智解一句,
即解百義。
愚誦千章,不解一句者,愚者無智無行無見無眼不修聞,但有淺智麤智,貪食彼千句不解一句,是故說,愚誦千章,不解一句也。智解一句,即解百義者,智者有眼有見,能細思惟彼一義,圍遶義如此法應爾、不應爾,是故說,智解一句,即解百義也。
猶如雨時華,萌芽始欲敷,
婬怒癡如是,比丘得解脫。
猶如雨時華,萌芽始欲生者,猶如雨時天華得敷開亦不減,華葉墮落芽生益好,是故說,猶如雨時華,萌芽始欲敷。婬怒癡如是,比丘得解脫者,「汝等比丘,不畏王故作道人,不畏賊故作道人,不畏責故作道人,不畏病故作道人,不畏役故作道人。汝等所以作道人者,患厭世苦作道人,欲離生老病死故作道人,為爾不?」比丘答曰:「如是,世尊!」「汝等何不思惟去婬怒癡?遠離結使不與從事,當吐當除當滅當獲。何等當獲二業?自為己、為他人。自為己者,以善熏身,為他人者,若受人信施,衣被飯食床敷臥具病瘦醫藥,則無有損。」是故說,婬怒癡如是,比丘得解脫也。
如作田溝,近于大道,中生蓮華,
香潔可意。
如作田溝,近于大道者,所謂田溝者,不淨穢惡盡順其中,人見患之不肯親近,行則避之目不欲視,是故說,如作田溝,近于大道也。中生蓮華,香潔可意者,色成就香成就,人見歡喜當作是意,不問其地但觀其華。「云何於此處乃生極妙華?甚為奇特世之希有。」是故說,中生蓮華,香潔可意也。
有生死然,凡夫處邊,慧者樂出,
為佛弟子。
昔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爾時世尊一日一夜六時觀察,頗有眾生應從佛度,反更墜他凡夫地,則於佛法有大闕減。以天眼見舍衛城裏,有一旃陀羅兒。客除糞以自存命。爾時世尊,到時著衣持鉢入舍衛城分衛,以次漸漸至彼旃陀羅家。時客除糞者,遙見世尊來,內懷慚恥,即避世尊更詣餘巷,如來忽然復往逆之。其人自念:「吾擔糞穢臭惡不淨,今日何由得覲世尊?」復欲避走,詣一澤地,索斷瓶破穢污淨地,恐地主瞋意欲馳走。佛遙喚曰:「吾今故為汝來,復欲何趣?」其人報曰:「身體穢污,不敢親近尊顏,是故欲避之耳。尊今當知,早喪父母,五親凋落無有妻息,孤窮單立,客除糞以自存活。不審世尊何所教誡?乃能慈愍與罪人共語。」爾時世尊告曰:「汝隨我來,欲度卿為沙門。」其人白佛言:「云何世尊!地獄餓鬼畜生亦得為道乎?」爾時世尊告彼人曰:「吾今永世以來修無數行求成佛道,正為罪苦人耳。」爾時世尊即以神力,手執其人上昇虛空,往至恒水側沐浴彼人身體香潔,復以神力接至祇洹精舍,勅諸比丘:「將此人度為沙門。」受教即度為沙門。其人已得為道,內自思惟:「吾出寒賤,幸有微福得染道味,今不自求求於道者,後墮凡細復劇於今。」即自勸勵精勤日新,未經旬日便得須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羅漢果,六通清徹涌沒自由,即詣一大方石,當中央坐補納故衣。
爾時王波斯匿,聞佛度旃陀羅兒客除糞者,王自思惟:「佛出釋種豪族姓家,左右弟子皆出四姓,長者種婆羅門種剎利種,來入宮室受人供養信施,五體投地接足而禮;今聞如來度旃陀羅種,我等云何屈伏禮敬?吾今當往責數如來。」王自嚴駕出詣如來所,未到之頃,見一比丘坐大方石補納故衣,有五百淨居天圍遶禮覲。王直前語比丘曰:「今煩比丘往白世尊:『王波斯匿在外,欲覲世尊。』」比丘聞已即沒入石中,從如來精舍地中出,前白佛言:「王波斯匿在外欲見世尊。」佛告比丘:「汝今還從此地入,從彼石出,告王曰:『宜知是時。』」即如佛教,從石涌出告語王曰:「如來有教,大王宜知是時。」波斯匿王復作是念:「我今所以來者,欲問彼除糞人,今且捨置,先問此比丘云何得入是剛鞕石裏涌沒自由?亦當問此比丘為是何人?」爾時波斯匿王,即除王飾前至佛所,頭面禮足在一面坐,須臾退坐前白佛言:「向者比丘為名何等?乃能有此神力,石裏往反無有罣礙。」佛告王曰:「此是客除糞人,今有神力如是。」爾時世尊以此因緣便說二偈:「猶如穢污惡地田溝深坑,生香潔蓮華。云何大王!有目之士當取此華不乎?」王白佛言:「唯然世尊!華極香潔當取莊飾,穢污當觀如母胎,於彼胎中生功德華。」時波斯匿王叉手合掌前白佛言:「唯然世尊!彼人快得善利,蒙聖垂教得在道次,既得為道,神足變化不可思議。自今以始,終身請此比丘供養,四事不闕。」是故說,慧者樂出家,為佛弟子。
如有採華,專意不散,村睡水漂,
為死所牽。
如有採華,專意不散者,昔有眾多人在野採華,採擇妙者競取好者,是故說,如有採花,專意不散也。村睡水漂,為死所牽者,時彼人民採華疲惓歸家睡眠,客水暴溢盡漂殺之,是故說,村睡水漂,為死所牽也。
如有採華,專意不散,欲意無厭,
為窮所困。
如有採華,專意不散者,是時人民採致妙華,競取好者奔趣東西,要獲妙香以用歡慶,是故說,如有採華,專意不散也。欲意無厭,為窮所困者,所以採取華者,欲以五欲自娛快自縱恣,莫知來變不觀未然,來變進趣死日逼至乃知為困,是故說,欲意無厭,為窮所困也。
如有採華,專意不散,未獲財業,
為窮所困。
如有採華,專意不散者,是時人民窮儉多乏,採華往賣用自存濟,是故說,如有採華,專意不散也。未獲財業,為窮所困者,其人慇懃所在求財,不稱其願不充悕望,便為窮所逼,捨此形當更受身,皆由無慮故捨形受形,是故說,未獲財業,為窮所困也。
觀身如坏,幻法野馬,斷魔華敷,
不覩死王。
觀身如坏者,猶彼坏器危脆不牢必當敗壞,為磨滅法不可恃怙悉當歸盡,漸漸積聚乃成堆阜。此四大身亦復如是,不可恃怙皆當歸盡,為磨滅法,如是不久當捐棄塚間,是故說,觀身如坏也。幻法野馬者,猶如野馬光焰熾明幻人眼目,人欲往就尋究不知所在,徒自疲勞無所剋獲。解知諸法皆悉如是,無強無牢不可恃怙,是故說,幻法野馬也。斷魔華敷者,所謂魔者稱為自在天子,彼所著結髮,以見諦思惟道往斷,斷已斷當斷,剝已剝當剝,打已打當打,是故說,斷魔華敷也。不覩死王者,見諦思惟道所應斷結已盡無餘,不復進趣向於自在天子,亦復不為天所牽連,是故說,不覩死王也。
此身如沫,幻法自然,斷魔華敷,
不覩死王。
此身如沫者,猶如聚沫不得久停不可恃怙,捉便消滅不可護持,此四大身亦復如是,無力無強亦無堅固,是故說,是身如沫也。幻法自然者,猶如幻化之物誑惑他人,非真非實,愚人染著謂為己,有智者觀察無一可貪,是故說,幻法自然。斷魔華敷者,見諦思惟所斷結使永盡無餘,更不適彼言而親近之,是故說,斷魔華敷也。不見死王者,見諦思惟結已盡,獨王三千,存亡自由,更不為自在天子所拘錄,是故說,不見死王也。解身與貪,一而不異,學能捨牢有,如選憂曇鉢,比丘度彼此,如蛇脫故皮。學能捨牢有者,有中牢者何者是?可謂五欲是。心意染著不能捨離,令此眾生興意染著,流轉五道周而復始,一形毀壞復受一形。世間復有何者牢?所謂五盛陰身是。復使眾生類終日翫習不能去離,然彼學人執意牢固。能捨此牢有者,可謂賢聖,能捨五盛陰身及五欲者,是謂應賢聖行,是故說,學能捨牢有也。如選憂曇鉢者,善別之人選擇妙華求憂曇鉢,形神疲勞不能剋獲,意便疲厭即捨而去,是故說,如選憂鉢也。比丘度彼此者,所謂比丘者,破諸結使毀辱形體,著衣持鉢行乞度人。度彼此者,謂內外六情,內六入外六塵,是故說,比丘度彼此也。如蛇脫故皮者,賢聖人,三有牢者,為賢聖之道也,聖人能捨賢聖道,入無為泥洹城,是故說,如蛇脫故皮也。
出曜經馬喻品第二十
如馬調軟,隨意所如,信戒精進,
定法要具,忍和意定,是斷諸苦。
如馬調軟,隨意所如者,如有善調馬之士以策御馬,隨意所如不失本徹,馬性剛直復恐鞭捶,恒自將護以慮為失,是故說,如馬調軟,隨意所如也。信戒精進,定法要具者,比丘執行亦如彼馬,內恒思惟恐有過失,復恐諸梵行人來見呵責,信心向佛法僧,精進牢固不可沮壞,意常入定,分別諸法亦不漏失,是故說,信戒精進,定法要具也。忍和意定者,學人進行調御諸根不令放逸,於諸根門悉得自在忍力具足,若人毀譽稱譏苦樂,不興恚心亦無是非,是故說,忍和意定也。是斷諸苦者,有中有餘無餘盡能斷入泥洹中,是故說,是斷諸苦。
從是住定,如馬調御,斷恚無漏,
是受天樂。
從是住定者,彼習定人收攝諸根,執意不亂心無他念,心所念法亦不流馳,是故說,從是住定也。如馬調御者,如彼調馬人,見彼惡馬?戾不調,著之羈靽加復策捶然後乃調,隨意所如無有疑滯,是故說,如馬調御也。斷恚無漏者,諸恚已盡無復諸漏,更不受當來有、後不復生,是故說,斷恚無漏也。是受天樂者,諸天晝夜衛護羅漢說功德,捨天重位來至人間,稱譽賢聖功德,展轉遠布無不聞者,是故說,是受天樂也。
不恣在放恣,於眠多覺寤,
如羸馬比良,棄惡乃為賢。
不恣在放恣,於眠多覺悟者,如彼修行人心無放逸,歎說不放逸之德,樂於閑靜不處憒亂,見放逸者勸使除貪。夫放逸人不獲善本多失財貨,於眠多覺悟,憶佛契經如來所說:「若人睡眠多有所損,應成之物反更壞敗,不應成物反更成立,皆由睡眠而有此變。」是故說,不恣在放恣,於眠多覺悟也。如羸馬比良,棄惡乃為賢者,猶如兩馬同趣一向,一馬肥良走速,一者羸劣走不及伴,然彼羸者先得正道垂欲究竟,後良馬以進超過於劣馬。此眾生類亦復如是,有利根人貪著睡眠不肯修學,有鈍根人意勤修學不著放逸,是故說,如羸馬比良,棄惡乃為賢。
慚愧之人,智慧成就,是易誘進,
如策良馬。
慚愧之人,智慧成就者,如人習行恥不及眾,得一望一轉欲前進,於行闕一者便自羞恥,「吾宿有何緣習行而不果獲?」煩惋自責如喪二親,意常欲離惡不善法。是故說,慚愧之人,智慧成就也。是易誘進,如策良馬者,盡能滅一切諸惡,永拔根原無復塵翳,如斯之人易進為道,是故說,是易誘進。良馬者,彼御馬人調御惡馬能令調良,豫知人意之所趣向,是故說,如策良馬。
譬馬調正,可中王乘,調為人尊,
乃受成信。
譬馬調正者,如彼王厩有三種馬,一者上二者中三者下,餧食養育盡無差別,上馬者王數觀視,中馬者遣人看視,下馬者遣奴看視。是故說,譬馬調正也。可中王乘者,金銀挍具種種纓絡,乘有所至行步安庠,如王所念終不違錯,是故說,可中王乘也。調為人尊者,處眾人中為尊為上無有過者,最為第一無以為喻亦無儔匹,是故說,調為人尊也。乃受成信者,聞彼譏謗不懷憂慼,逆愍其人後當受殃,己終不瞋亦無恚怒,不生惡心向於前人,是故說,乃受誠信也。
雖為常調,如彼新馳,亦最善象,
不如自調。
雖為常調者,猶如調馬人少來知馬進趣,良善駑鈍悉皆了知,某者易調、某者難調,某者性急、某者性緩,能別此者乃謂善察,是故說,雖為常調也。如彼新馳者,復知惡馬不可調御,方始教習乘走東西,未經旬日復得調良,若志固不可調者,即付外人馱薪負草,是故說,如彼新馳也。亦最善象者,最善象者意伏心調,身體麤澁獸中最大,為人所愛觀者無厭,是故說,亦最善象也。不如自調者,人能自調御除非去邪,為諸天世人、諸佛世尊、神通得道者所見敬,是故說,不如自調也。
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,唯自調者,
乃到調方。
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者,不能乘此乘至無畏境,亦復不能乘此乘至安隱處,復不能乘此至無災患處,是故說,彼不能乘也。唯自調者,乃到調方者,人能自調御,識神速到安隱處,不調者能使調,不正者能使正,永處無為,不復經歷憂悲喜怒,是故說,唯自調者,乃到調方。
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,唯自調者,
滅一切惡。
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者,不能乘此乘去離地獄餓鬼畜生,亦復不能超越八難,是故說,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也。唯自調者,滅一切惡者,人能自調眾善普會,於諸結使最得自在,盡能滅地獄餓鬼畜生蹤跡,是故說,唯自調者,滅一切惡。
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,唯自調者,
脫一切苦。
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者,乘此乘不能盡苦原本從此岸至彼岸。何以故?乘者非至竟乘、非第一義乘。是故說,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也。唯自調者,脫一切苦,永盡於苦無復生死,是故說,唯自調者,脫一切苦也。
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,唯自調者,
得至泥洹。
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者,不知蹤跡,況當知泥洹有可見耶?此事不然,是故說,彼不能乘,人所不至也。唯自調者,得至泥洹,解知泥洹亦自虛寂,專意一向無他異念,是故說,唯自調者,得至泥洹。
常自調御,如止奔馬,自能防制,
念度苦原。
常自調御者,念自調御去惡即善,如契經說,佛告呪那曰:「自不調御意不專一故,調御餘者,此事不然,欲得調人,先當自調。」是故說,常自調御也。如止奔馬者,如彼調馬人,調和奔逸馬避危就安,是故說,如止奔馬也。自能防制,念度苦原者,眾行已具便不履苦越過苦表。何者苦表?滅盡泥洹是,彼無復眾苦熱惱,是故說,自念防制,念度苦原也。
自為自衛護,自歸求自度,
是故躬自慎,如商賈良馬。
昔佛在羅閱城竹園迦蘭陀所。爾時耆域藥王請佛及比丘僧,又除般特一人。所以然者,以彼般特四月之中不能誦掃箒名得。爾時如來及比丘僧,往到彼家各次第坐,耆域即起行清淨水,如來不受清淨水,耆域白佛言:「不審如來以何因緣不受水?」佛告耆域:「今此眾中無有般特比丘,是故不受水耳。」耆域白佛:「此般特四月之中不能誦掃箒名得,行道放牛牧羊人,皆誦得此偈。何故請此人?」佛告耆域:「汝不請般特者,吾不受清淨水。」時耆域承佛教誡,即遣人往喚般特。佛告賢者阿難:「汝授鉢與般特。」佛復告般特:「莫起于坐,遙授鉢盂著如來手中。」爾時耆域見神力如是,乃自悔責:「咄我大誤,毀辱賢聖,今日乃知不可犯其口言。」即生恭敬心向般特比丘,乃不慇懃於五百人許。爾時世尊廣說曩昔因緣:「過去久遠無數世時,爾時耆域身躬為馬將,販賣轉易。時,驅千疋馬往詣他國,中路有一馬產駒,其主即以駒與人,驅馬進路。尋進他國與國王相見,王問馬將:『吾今觀此千疋馬,是凡常馬,然其中有一馬,悲鳴聲不與常馬同,此馬必生駁駒,其駒設長大者,價與此千疋馬等。若我得此駒者諸馬盡買,不得駒者吾不買馬。』馬將報曰:『自涉路已來,不憶馬產駒。』王告彼人:『吾誦馬相,聞馬母聲必知其駒好惡。』馬將追憶退還自念:『近於道路此馬母如產駁駒,即與中路主人。』其駒未經旬日便作人語,語其主曰:『若使馬將來索我者,得五百疋馬持我身與,不得五百疋馬莫持與之。』數日之中馬將自至,近留馬駒以相付託:『君有養活勞苦,今以一疋好馬贖之,願見相還。』其人答曰:『吾本不強從君索駒,自君去後勤苦養活,若今以五百疋馬贖,爾乃相還。』即如其言以五百疋馬贖,乃得本駒。」佛告耆域:「汝昔先薄賤馬駒用持乞人,後以五百疋馬贖取,先賤而後貴。今亦如是,請五百比丘,留般特一人,今反貴重般特,薄賤五百人。斯緣久矣,非適今日。」是故說,如商賈良馬也(馬喻品第二十竟)。
出曜經卷第十九❁